锦瑟无端五十弦,一弦一柱思华年。
庄生晓梦迷蝴蝶,望帝春心托杜鹃。
沧海月明珠有泪,蓝田日暖玉生烟。
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
《锦瑟》是李商隐诗集的压卷之作,同时也是最难解的作品之一,后人一直聚讼纷纭,莫衷一是。
元好问的《论诗绝句》就说:“望帝春心托杜鹃,佳人锦瑟怨华年。诗家总爱西昆好,独恨无人作郑笺”,清人王士祯也说“一篇《锦瑟》解人难”。
到底难在何处呢?只因此诗的意脉,似隐似现,难以确说;此诗所用的意象、典故,如庄生晓梦、望帝春心、明珠有泪、良玉生烟,从意义上说似乎没有太密切的关联。
我们理解此诗,不应该胶柱鼓瑟,余恕诚先生认为,李商隐的诗歌所使用的是“心象”而非“意象”,不是向外选取物象以寄托,而是向内寻绎情思以表达。
如此来看,此诗就较易理解了。读到锦瑟“五十”弦,我们不必考证唐朝的名物制度,只要看诗人说“无端”,正是一种追问不解的语气,以锦瑟的弦柱,比拟往昔消逝的时光。而“庄生梦蝶”、望帝化为杜鹃这两个典故都传达出一种浮生若梦、亦真亦幻、不可把握的感觉。至于鲛人明珠,是为沧海的明月所感而“有泪”,蓝田良玉,是为暖日所感而“生烟”,二者的相通之处在于感物生情,正如人的感情,也是感事而生,生则难灭。以上所写,都是渺茫难寻的情愫,故而尾联诗人总结道,“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心下却是一片惘然。惘然,不就是全诗情愫的基调吗?
我们读诗,尤其是读玉溪生诗,不能只就字面理解,也不可将诗的字句割裂来读,以意逆志,探寻作者结撰文辞的用意如何,才更加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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