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常言道:福无双至,祸不单行。在五儿不幸死亡后,即在五儿爹外逃没几日,又传来韵儿不幸身亡的噩耗,当噩耗传来的第一时间,原本弱不禁风的韵儿娘,顿时两眼呆滞,声嘶力竭的大喊一声:“韵儿啊,你怎么这就走了?”
五儿娘说完,便浑身抽搐,倒在了地上,睁大的眼睛里没有一丝泪水。身边众人急忙将她扶起,架到炕上,当躺下后不久,便不省人事,也慢慢闭上了眼睛。
五儿,韵儿及韵儿娘相继去世,再次使刘家跌入底谷,进入从未有过的至暗时刻。刘家彻底败落了,或许再也难以复兴了。
刘家的败落,或正应验了刘埠岭人背后的猜测,曾说过的闲话。刘仁一生的奋斗,创造的刘埠岭庄户人眼中的奇迹,最终也步了当年朱家人的后尘。刘埠岭南湾捱卧虎地,那只看不见的老虎,不是只吞吃朱家人,也照样吞吃刘家人,而且被吞吃的很惨。
现在刘家人的惨状,与当年的朱家败落,毫无二致。
在砰砰啪啪的鞭炮声中,迎娶韵儿的车队,渐渐远去,韵儿出嫁了,自此离开了养育她成长的家,离开了伴随她家乡成长的那片蓝天,和南湾捱大柳树下的碧水倒映,还有陪伴她一起玩耍的小伙伴。从此之后,她不再是这个家中的一员了,并且一去永别。
跟自己一起长大的五儿哥,养育自己的爹、娘、奶奶,也都永世不能再见面了。繁华如流云,世事多无常。
昨天还是一只欢快活泼小鸟儿的韵儿,今儿便从五儿心中飞走了,从这个世界上飞走了,使五儿只剩一棵空悠悠的树。而飞走的韵儿啊,哪里是你能栖息之树?哪里是你灵魂安息之地?
人的命运就是这样多舛,变化无常。失去韵儿的五儿,即刻感到从高空中坠落般,脑际间顿感一片空白,他整个心境心绪,犹如这地上刚刚爆响过的鞭炮,所有希冀被炸得粉碎,散落一地。
五儿神情凝重,强忍心中巨大忧伤,在这么多的客人面前,仍坚持跑前跑后,担当起家中男丁应做的事情,招待好前来贺喜的每一位亲友们,直到天黑,才算送走所有的客人。
奶奶喊他吃饭,他说不饿。一口饭没吃就回自己的房间躺下了,感觉自己的头,要爆裂般的痛疼,他坚持着,没有吭声。
韵儿随迎亲车队,一路颠簸,一路辛苦。由于心情不好,连续几天没睡好觉,又加之晕车,呕吐了一路。好歹坚持到了婆家,早已被折磨的失去了应有的容颜,而形同枯蒿,又恰似一具任人摆布的木偶。下车后,在伴娘的引导下,按照地方不同习俗,进入婚礼。
婚礼不管有多少繁文缛节,她都咬牙坚持,都一一走了下来。
婚礼中的各种礼仪,隆重、且礼数繁多。拜过天、地、父母高堂,夫妻对拜,入了洞房。平辈下的男男女女便开始闹洞房,喝交杯酒,吃通心面,喝枣栗子汤,开箱发喜糖。原本万分疲劳的韵儿,哪里经得起这一桩桩地折腾?
韵儿早已顾不得什么体面,摔摔打打的被动应付着,好在这个时候,随你怎样,闹洞房的叔嫂,也都没介意的。好不容易盼到夜深人静,在洞房内闹腾的人总算散去,韵儿便迫不及待的和衣而睡。
韵儿自嫁进这个家门,远离家乡,远离亲人。又人生面不熟,除思念爹、娘、奶奶,还有五儿哥。整天郁郁寡欢,白天强装笑颜,夜里常常暗自以泪洗面,又无人能理解。
最令韵儿心烦的是每到晚上,新郎陈愚才总要缠着她做那事儿,自过门入洞房那天起,每晚纠缠不休,逼得韵儿每晚都是和衣而眠,使得陈愚才使尽了种种手法,但一直没有得过手。
在韵儿单纯的心目中,似乎已铁了心,自己今生是五儿哥的人,这件事除了五儿哥之外,谁也别想得手。这已在韵儿心中筑起一道坚不可摧的高墙,固守着自己心中这块唯一的净土和蓝色天空。
在这块净土或蓝天里,唯有五儿哥才有资格,与自己在这块净土里任意耕耘,或在这蓝色天空中,任意自由翱翔。
一开始,陈愚才还心心念念的厮守着韵儿,煞有耐心的等待韵儿,能为自己开启那扇夫妻愉悦之门,但等了许久,仍不见韵儿有丝毫的松动,时间久了,熬不过,便渐渐放弃了,有时甚至夜不归宿,或去外面厮混了。
二、男人,或许就是这样的属性,视男女情欲为至高无上。这个不需要什么理由,只要得到满足,就是幸福。在家里得不到满足的男人,只能到外面寻求。对于这个,韵儿并没放在心上,她反倒觉得这样,自己晚上睡觉会更清净了。
韵儿跟陈愚才,就这样温凉不热的过了大半年,终被陈愚才父母发现,新婚小两口,本该恩恩爱爱,甜甜蜜蜜,而陈愚才俩人怎么竟这样的冷冷落落?
有时发现儿子还彻夜不归,夫妇俩就纳闷了。有天晚饭后,陈愚才被爹娘喊他到她房里去,陈愚才娘问:“你俩结婚这么长时间了,你媳妇肚子怎么仍不见有半点反应?”
这时,陈愚才才满脸委屈地哭诉说:“她又不让我碰。”陈愚才娘一听这话,立刻惊的睁大了眼睛,嘴巴充成一个大圆圈:“怎么?她不让你碰?自那以后到现在,一直没让你碰过?”
陈愚才无奈的点点头,“嗯---”坐在一边抽闷烟的老爹,也坐不住了,大睁着眼睛,也瓮声瓮气地问道:“你也没问她是为什么事,不让你碰?”陈愚才呆呆地低着点头不语。
陈愚才娘又问:“你俩在一起也不说话?”陈愚才仍点点头。陈愚才爹长叹一口气说:“唉,你这无用的蠢材,都多大了,连这么点事都做不成,哪算是个男人?”
陈愚才爹气得瞪起眼睛,怒斥儿子:“男人,天生就是整女人的,连个女人都整不下,你---你哪还算个什么男人?”老爹一习话,无疑给儿子陈愚才助长了勇气。
到了晚上,陈愚才假装已经睡着,直等到躺在炕上的媳妇,已渐渐沉睡。这才悄悄爬起来,凑向前去,轻轻解开韵儿的衣扣,眼看要全解完时,上身已露出洁白的肌肤。
陈愚才赤裸着欲要伸手抚摸时,正沉睡中的韵儿一惊,突然醒来,一看是陈愚才,裸露着全身,贴在自己身边。就猛地起身,用力将陈愚才推到了一边,气咻咻地连踹了他两脚,只见陈愚才登时弯弓起身子,两眼呆滞,口吐白沫,咬紧牙关,渐渐没气息了。
韵儿第一次见这样的情景,吓得惊叫起来,听见惊叫的陈家二老,知道自己的儿子又出事了,便赶忙跑过来,见儿子赤裸着身子,斜躺在一边。
见儿媳韵儿吓得围着一角被子,在不停的发抖,先是公公赶忙连连安慰道:“没事,没事,你别怕,别怕,一会就会好的。”
陈愚才娘二话没说,急忙向前,双腿跪在儿子身旁,给儿子反复捶打,反复弯曲僵硬的胳膊、腿脚,又是用手指狠劲挤压嘴上唇的鼻沟,俩位老人轮番忙活了约半个时辰,才使得陈愚才,长嘘一口气,慢慢苏醒过来。
苏醒的陈愚才仍两眼呆滞,沉闷不语。两位老人,听儿子说,过门已有近半年时间的媳妇,不肯跟儿子同房,甚是有些生气。每见到儿媳韵儿,说话时,就不自觉的冷眼冷面,说话的嗓门也高了几分。
当看见自己儿子有这样的毛病时,原来一直想隐瞒着,没想到今天发病,竟将儿媳吓成这样,又有些自知理亏,也没再说什么,见儿子没事了,只能满脸无奈地回房去了。
陈愚才是先天性癫痫,俗称羊羔疯,不犯病时,一切都很正常,说话做事,没一点症状,一旦上火或生气,就会犯病发作,发作时很是吓人,假若跟前没人守着及时施救,会很容易使躯体僵硬而缺氧身亡。
为此,陈家找遍了各地名医诊治、药也没少吃药,但都没有效果。直到前几年,听说京城里有家“济世堂”中医馆,能治疗这种病,陈愚才的爹,带着儿子,专门去了一趟京城。
看过之后,拿回一大箱中药丸,按照药房吩咐,按时服用,自去年服药至今,已有一年有余,未曾犯过。陈愚才爹娘觉得,服用这个药管用,以为完全治好了,怎知今天竟然又犯了。
自发生这件事以后,陈愚才爹娘,在对待儿媳韵儿,也不像前些日子那样,冷眼冷面的,爱搭理不搭理。现在变得说话轻声慢语,嘘寒问暖的,也刻意找一些话题,主动啦一些家常事,这使得韵儿绷紧的心结,逐渐缓和了不少。
一天早饭后,陈愚才和他爹都各自忙各自的事去了,陈愚才娘笑眯眯的来到韵儿卧室,这是自儿子结婚,儿媳韵儿进门以来很少有的。过来后,十分亲热的拉起韵儿的手,笑嘻嘻地说道:“他嫂嫂啊,你进俺这家门已有这么长时间了,也还没见你有喜。”
说着又不自觉得自叹一口气,“俺愚才这个毛病,本来都已经治好了,有几年没犯过了,这个事你就别放在心上哈。”
“他爹又差人去给拿药去了,他先前吃的这个药,是咱京城里的大医院出的,吃了很管用。只要按时吃,很快就会治好的。”一提陈愚才这个毛病,韵儿就会不自觉的有些惊恐不安。
自那晚发生那事之后,韵儿至今还一直心有余悸,心里一直在暗暗痛恨自己的大表嫂,竟然帮着人家隐瞒欺骗自己。韵儿默不作声,只能默默由着婆婆说。
陈愚才娘见儿媳一直不言语,只能任着自己说。“她嫂子啊,这话也只有这当娘的说,我这样说你也别烦气。我们作女人的,一旦进了男人的家门,就得顺着自己男人,咱女人该做的,咱就得做啊,自古以来不就是这样吗?”
韵儿听明白了婆婆这话的意思,她仍是沉默不语,默不作声。只是木然的望着婆婆,不住的抹眼泪。
陈愚才娘在儿媳屋里说了半天,也不见儿媳说半句话,或许是出于同情的缘故,也或是觉得理亏,不便于多说,陪儿媳韵儿坐了一会,就回自己房里去了。
三、日复一日,转眼间又是秋季了。陈愚才自那晚以后,似乎变得温顺了许多,因为他也知道自己的病,是这样的严重,病情在韵儿面前,已暴露无遗,内心隐约觉得有些亏欠于媳妇。
陈愚才按时服用老爹找人给取来的药。转眼间,韵儿自嫁进这个家门,已有大半年了。这天,陈愚才娘又把儿子拉进自己屋里,悄悄问儿子:“你俩做那事了没?”
陈愚才仍一脸的无奈,“没。”又摇摇头回答:“娘,你就别老问那事了,自己有毛病自己没数吗?”
坐在躺椅的陈愚才爹,慢慢从躺椅上欠起身子,轻声跟儿子说:“才儿啊,你刚才说的话也不差,咱是有毛病,自己知道,但这跟你们这个是两码事。咱一直这样拖下去,一旦传出去,被人笑话倒是小事,我跟你娘还等着抱孙子呐。”
陈愚才爹说着,有几分神秘兮兮的,从自己衣袋里摸出一个小纸包,悄悄递给儿子,轻声说:“这是一包蒙药,不害人,等你媳妇晚上睡觉喝水时,你偷着给放进去,再稍微一搅,这药无毒无味,喝下就会睡觉不醒。”
陈愚才直愣愣的望着老爹,点点头,他明白老爹的意思。接过药包,顺便放进自己衣袋里,故作若无其事的回房去了。陈愚才娘瞅了老头子一眼,悄声耳语道:“老头子,你哪来的这些馊主意?”
陈愚才爹白了愚才娘一眼,回道:“你娘们家,知道什么。你瞧着点咱儿子点,今晚看着他们做成。”陈愚才娘听了老头子话,一直在一边暗暗瞟着儿子,直到看着儿媳将儿子放进的药喝下去,才放心地回自己房间去。
笑嘻嘻得跟老头子说:“你吩咐的事,今晚成了,就看咱才儿的了。”愚才爹微笑低声道:“听药堂先生说,有这样的女人。只有这样通过手段,一旦跨过这道坎,往后就水到渠成了。”陈愚才爹抽着烟,似乎松了一口气。
阴沉的脸上,露出难得一见的笑容,跟老伴说道:“我听先生说过,有的女孩子或许是受过什么刺激或伤害,就会这样,这叫同房恐惧症,只要过了头一回这道关,往后就成了。”
深秋的夜晚,阵阵风伴着凉意吹来,使人不禁得有些瑟瑟发抖。前半夜还有半边月亮,白惨惨的月光洒在地上,给人以少有的寒意。
这座名叫宿阳城的地方,也不是怎么大的城市,但比起乡下来,是有些繁华,白天车马喧闹,熙熙攘攘,各种叫卖声,绕耳不绝,直喧哗至入夜,才逐渐安静下来。
有些倦意的韵儿,早早就上床躺下,逐渐昏睡过去。这时,守在一边的陈愚才心里明白,老爹给的药,或许已经起效了,他暗自欣喜,他并没有立马靠近韵儿,先把韵儿喝水的杯子洗刷干净。以免得媳妇醒来生疑。
之后才熄灯躺下,黑暗中迫不及待地脱掉自己的衣服,又轻轻将韵儿上下衣扣解开,脱得干干净净,便轻轻趴在韵儿身上,肆无忌惮的作践起来。
韵儿迷迷糊糊,感觉自己又回到了刘埠岭,远远看见五儿哥,身穿一身干净的新衣服,脖颈上还戴着一个闪闪发光的银项链,满面笑容的向自己这边快步走来。
韵儿情不自禁地喊着:“五儿哥,五儿哥--------。”边喊边跑着迎了上去,两人兴奋地抱在一起,五儿并不说话,只是一个劲的搂着韵儿,韵儿忙不迭地喊:“哥---哥---你抱紧我。”韵儿感觉自己像见了久别重逢的亲人,生怕再失去五儿哥似得。
两人久久相拥在一起。五儿松开了韵儿,又牵起韵儿的手,一起山鸡岭奔去。山鸡岭上的杏花、李子花开了,白白的,像落了的雪团。树下草丛中,盛开着无数支亭亭玉立的婆婆丁花,韵儿指着草丛中的花朵,向五儿喊:“哥,快摘朵花给俺戴上。”
五儿朝韵儿笑笑,随即弯腰摘了一朵,黄灿灿的婆婆丁花,戴在韵儿前额的发际间。韵儿立刻不无娇羞的用双臂勾住五儿的脖颈,兴奋地连连问道:“哥,哥,你快瞧瞧,俺俊美吗?”
五儿即刻挨近韵儿,同样用双手轻轻搬起韵儿的头,细细瞅了瞅韵儿,满目喜悦地点点头,但他仍没有说话,只是默然相视着......
两人又牵手来到河套地的窝棚,窝棚依然是那样的干净,整洁,仍然是那样的温馨可亲,这里仿佛就是她们两人的家,是他俩永远难忘的地方,因为她俩的灵魂在这儿,永远在这儿,永远,永远......
四、忽然,两人听见有人在喊:“韵儿啊,你们俩怎么在这儿啊?”两人起身往外一看,都有些惊呆了。两人一齐问道:“娘,你怎么也来了?”
韵儿娘用手捋捋被风吹散的头发,衣衫风尘仆仆,像是从很远的地方赶来,是来寻找这两个孩子的,终于找到了,所以才显得特别高兴。娘儿仨团聚在一起,都特别兴奋,像是好久没见面了一样。
她们娘仨在一起坐了一会儿,韵儿娘眼神慈祥地望着她俩,像是明白并默许了她俩的事,笑着说道:“你俩在一起说说话吧,娘还有事先走了哈。”韵儿娘说完,就消失了。
韵儿跟五儿见娘默许了她俩的事,顿时感到特别高兴,立刻拥抱在一起,兴奋的在草铺上滚作一团。“哥、哥,使劲抱住我,抱住我......”韵儿娇嗔地说。
五儿突然一把推开韵儿,急忙说道:“不行,我要跟咱娘一起去了,去陪着咱娘,别让她一个人走丢了。”“五儿哥----”韵儿有些眷恋不舍地喊道。
陈愚才这是他跟媳妇自结婚以来,第一次这样任由自己,使一个情欲膨胀的年轻人,如此在自己的女人身上,恣意的作践宣泄......
一直到深夜,累的几乎有些虚脱,才像一节软塌塌的糠秕枕头,从韵儿身上滑落下来,倒头便呼呼大睡了。
韵儿一觉醒来,先感觉头有些发晕,又顿感浑身不适,黑暗里,再摸摸自己身上的衣服,已被脱得一丝不挂。她吃力地坐起来,摸摸躺在一旁呼呼大睡的陈愚才,她完全明白了这所有的一切。
她刚才所遇见的五儿哥,那是在梦境里啊,她顿感凄苦、无助又无奈。她望望窗外,窗外月光、星星都已隐去,唯有沉重而漆黑的夜幕,使她看不到一丝亮光。
这时,她没有哭,或许她早已没了眼泪,眼泪早已流尽了。她想到自己来到这个世界,在这短短的十几年里,或者说自己的整个童年,是在爹、娘和奶奶的怀抱里,无忧无虑度过,是在五儿哥百般呵护下长大。
听大人们说,人这一辈子,一个人的福气是定数的,包括玩耍,假如前半辈子尽享福,后半辈子就会尽受苦,使前半辈子所享的福,要用后半辈的苦补回来,可见自己的福,是早已享尽了?
原本跟五儿哥一起,过一辈子正常人应有的生活,但命运竟是这样不由人,又有谁能为自己做主成全呢?更没想到的是,姥姥家的表嫂竟然欺骗了自己,跟五儿哥分离,被嫁到这远隔千里的地方,嫁的男人还是个病人,随时都有没命的危险。
公婆又这样的强势,韵儿自长这么大,从未受过这样的苦。她越想越觉得自己是这样的孤苦无援,甚至有些悲伤绝望。这时,她又仔细回味自己刚才所做的梦,梦中的五儿哥,穿一身崭新衣服,脖颈上还戴着一圈银光闪闪的项链。
从大老远跌跌撞撞的奔过来,在向自己招手,并示意她,说是来接她回去,跟自己永远在一起,不再分离。韵儿正要跟五儿哥拉手时,五儿突然又不见了。
韵儿心头一惊,心里噗噗直跳。她脑海里敏感地出现一个不祥念头,五儿哥是不是也出事了?还有我娘?韵儿预感到这不祥的一幕,她不禁内心一阵悲戚,顿感万念俱灰,暗暗心想,若是五儿哥和娘也去了,在这个世界上,我还留恋什么呢?倒不如跟他们一起去了的好。
这时,她从炕上爬起来,拉着火柴点上灯。独自轻轻擦洗干净被玷污的身子,又洗洗脸,静静对着镜子,穿上娘给做的新嫁衣,戴上五儿哥送的头绳、彩绸和头巾,穿戴的整整齐齐,打扮的漂漂亮亮,完全是出嫁进门时的喜娘装扮。
韵儿独自对着镜中的自己,呆呆地端详着,心境从没这样平静过。这是她长这么大以来,第一次这样对着镜子,仔细端详着镜中的自己,第一次感觉自己竟是这样的俊美。
在独自暗暗欣赏着自己,罩着前额的浓密刘海,弯弯的细眉,亮亮的眼眸,端庄的鼻子,微翘的小嘴巴……自己真的很俊美,韵儿嘴角挂起一缕微笑。
她笑得坦然自若,想起在家里时,把最美的自己,最年轻的韶华,最干净的身子,一并给了自己最心爱的人,自己感觉今生也知足了,也没什么可遗憾的了,冥冥之中要去找五儿哥,跟五儿哥永远相守在一起......
陪五儿哥一起,去山鸡岭看杏花,还有李子花......听那林子间的各种鸟叫,在窝棚里说悄悄话,还有很多很多有趣的事呢!这时,只见韵儿,突然起身,袅袅而立,面含微笑,毅然猛地撞向新房内的一个墙角,登时,一股殷红鲜血流溅了一地,韵儿就这样走了,永远地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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