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分的北京,挺冷。南口的牛粪味时刻提醒我, 是时候写点什么了。
之前的一个多月,每天拿着扫把清扫学院路上的满地槐花,直到这两天落花愈来愈少,变黄的叶子愈来愈多,听人大的战友说这是顺秋,顺利地进入秋天,心里想着秋天,会是四年前的样子么?在我的内心里,我想要这天气赶紧凉爽下来,我想要看到落叶纷纷,我想要听到特有的秋的声响,蝉鸣,孤雁,夜风。或许是四年南国之秋不能满足我对秋的向往,或许是我想在某个秋风瑟瑟的傍晚独上楼顶,极目远望,告别一些自觉沉重的昨天,或许只是想自导自演一出过时的苦情戏,是否再点一根兰州,让一圈圈烟雾来烘托一个普通男孩的忧愁,不,我不能点一根兰州,虽然最终还是和我最钟意的女孩分手,但我有过承诺,对前女友的承诺,我不能自暴自弃,或许每个人都是演员,在我的内心里,也想把这个承诺演得尽善尽美。
不管怎么说,从小山村到小县城,从小县城到星城长沙,再从星城长沙到帝都北京,有忍冻挨饿,挑灯夜读;有情窦初开,花前月下;有金榜题名,仗剑出甘;有繁花锦簇,象牙塔高。青年时能想象到的所有美好似乎让我在那四年经历了个遍,我庆幸自己在那所大学读书,岳麓山高,湘江水长,桃子波光共映湘江,木兰花开夏日似火。每每梦回,物是人犹在,很多时候告诉自己,这个大学我没有选错,最终也在这个大学遇到那个我一生也忘不了的人,走了一段难以忘记的路。
走的路多了,冷暖自知,曲直自现。我想每个人都是向往自由的,自由经过各种解读,我已经看不清楚它最初的样子。最初,我觉得自由应该是童年,是窗户,是参天大树,是小学三年级自然书五彩斑斓的插图画,甚至是午休睡饱后被一阵微风吹醒的怡然自得。后来我觉得自由应该是在没有空调的江边十人宿舍睡着铁板烧大汗淋漓却又高谈阔论,针砭时弊,粪土当年万户侯,应该是自己安排自己的时间,来一场说走就走的旅行,虽然没钱,却也北上帝都,南至广州,西探武功,东望大海,应该是象牙塔的宽容包涵与西方政治哲学的交互熏陶中自诩的文人清高,诸如此类。
真正有一天觉得选择体制是当年报考时脑子进的水,并不是因为第一次体能测试的昏天暗地,也不是因为逐渐失去对军装的新奇情愫,更不是因为放弃了南方大城市走入西北深山,而是眼睁睁看着曾经给别人许的承诺变成shit,冷冷的shit,当身不由己和这个冰冷冷的shit出现在命运里的时候,请人们先不要跟我谈崇高,谈荣誉,正如有人说的,崇高的事最终还是让我们这些骂爹骂娘的人做了,那么自然,那么顺乎情理,而我也能预料,那将是我的生活。
现在深陷高墙,身乏体困,自由不再应该是什么,而是现实生动而又严肃地给我们上了一课并留下的课后作业,这个课后作业可以不交,不交则困于泥潭,交,则要从内打破,是痛苦,是纠缠,是不舍。《法华经》上说:“三界无安,犹如火宅”。应该是说芸芸众生都是在痛苦中生长,在痛苦中度厄,在痛苦中苦苦思索如何逃出火宅。让我来解读佛家经典是不够格的,只是谈谈自己的想法。当一个人明显的意识到自己受到束缚,各种不顺利如同火宅围绕自己的时候,在物质上,在有形上大概是逃不出去了。
或许是对现实的妥协,或许是真正意义上的超脱,或许只是一种有意无意的选择,而我更倾向选择。有些人选择在有形的自由束缚中批判,批判人文的缺乏,批判制度的不合理,这也是一种选择,人的生命只有一次,怎么过是一个个体自己作出的选择,无所谓对错。有的人则从内打破,追求内心的平静和自由,当然有些人会说这是一种妥协。我更觉得这是一种选择,是一种生活态度,是对于个体自主不自主作出的选择真正从内心不再抱憾,不再彷徨,不再迁就,而是真正地过好自己的人生。
我不能说自己已经达到后者的要求,只能是说在调整,在转型,在让自己沉浸在新的有趣的事物中。
我也常常想起曾经拥有的美好,知心的朋友也经常提醒我,但我想我回忆那些美好,并不是沉溺其中,我只是喜欢那种苦涩的甜蜜,时光已逝永不回,往事只能回味,正是这种回味,让我知道我从哪里来,要到哪里去。我坚信希望是危险的,但没有希望更加危险,我将在这儿尽量保持最真的自己,只为等有一天你见到我,依然当初的模样。
一抹橄榄绿,毕生故园情。最苦梦醒处,已是烂柯人。……后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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