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冰大喊一声“妈妈!”
他从噩梦中惊醒了!
一场梦,它不是真实的,但是阿冰还是满头大汗,心惊肉跳,他慢慢地睁开小眼睛,屋子里除了他没有其它人。
阿冰看看闹钟,懒散的爬下床,来到客厅,仍然没有人,他睡眼惺忪,又四下找了找,很认真的在找,就像八岁的孩子丢了一件心爱的玩具一样,是的,他才八岁。
这么幼小的心灵却要承受找不到妈妈的痛苦!
他试着大声喊了喊仍然没有得到任何回应,一时间,屋子里很静,静得连滴答的钟声也觉得刺耳,阿冰这才开始焦急,开始惊慌失措,突然,门铃响了!!!
他想都没想就欣喜地跑到门边,踮起了脚尖,扭动了门把手,只见一个高个子叔叔,原来他是邮递员。
他让阿冰签字领取信件,但是阿冰年龄太小根本不会写字,邮递员无奈的摇了摇头,帮他签了一个自己的名字就匆匆离开。
接过信件打开信封,是一副图画:上面画着女人,还有一个小孩,这小孩是他,女人应该是妈妈!
阿冰从希望到失望,内心无比伤心,他的泪水夺眶而出:“妈—妈—走—了,妈—妈—不—见—了……”
阿冰表情僵硬,跑到床上,扯下被子,蜷缩着身子,蒙着头,哭声震耳欲聋。
直到他哭得精疲力尽,连呼吸的力气几乎都快没有了的时候,他累了,他不知不觉地就这样安静的睡去了。
等他醒来,他极力地看着出信封,是信封上的那一串地址再次把他唤醒。
于是,阿冰把自己存钱罐里的零钱全部倒了出来,他又翻箱倒柜找出了自己和妈妈的合影,他看得入了迷。
那是一个阳光明媚的周末,他清楚的记得,第一次和妈妈在游泳池玩水,坐非常刺激的过山车;还有那年冬天,他和妈妈在雪地里打起了雪仗……
他娴熟地用棉布把照片包裹起来放进一个铁盒子里,他又把铁盒子塞进书包,在准备走出家门关门的那一刻,他又折回房间,因为他想起了妈妈给他的生日礼物——养在鱼缸里的两条小金鱼。
离开了家,阿冰开始踏上了一条寻找妈妈的未知旅途。
来来往往的人群,有很多父母牵着自己孩子的手高兴的蹦着,跳着,从阿冰的身边掠过,阿冰眼神里透露着羡慕还有一丝凄凉。川流不息的车辆,源源不断的驶过,终于,他来到车站,这样的车站对他来说无疑是满忧伤的。他还是要踮起小脚尖,他吃力的昂着头的同时又要保护好暂时放在柜台的鱼缸。
他对售票阿姨指着信封上的地址,阿姨好像明白了,递给了他一张火车票,阿冰则脱下书包取出存钱罐把它推给售票阿姨,阿姨没说什么,在存钱罐里取出购买火车票的钱。
顺利的坐上了陌生的开往陌生城市的火车,火车一路“哐当,哐当”载着他驶向远方,车上的他他总是第一时间想方设法固定好鱼缸,车窗外两旁的树木一闪而过,寂寞的天空阳光走了,月亮开始升起,但是不圆。
阿冰倚靠在位子上无心去看外面的风景,他只是觉得肚子开始咕噜咕噜得在叫……他转过头,瞥着眼看见旁边有一对父子,那父子二人正在剥橘子,可是他们没有拿稳,橘子掉在了地上,滚了几米,他们嫌脏没有捡起来,但是阿冰咽了一口唾沫,慢慢地他蹲下身子,趴着移了过去,捡起了那个橘子,他吹了吹,只一口就把它送进了嘴里。
今晚有星星,列车上的人,有人已经入睡,也有人目光呆滞一动不动坐在座位上,车窗外,漆黑一片,看不清,只看见星星好像眼睛,那些星星就像一双双关切的眼神,时刻在注视着阿冰,阿冰也怔怔地盯着星星……
一天一夜,火车终于到站了,终点站;他知道该下车了,他背上小书包,小心翼翼地抱着鱼缸,这个城市他不认识。
望着错落有致的红房子整齐排列,他孤独的走着,走着……
累了他就在旁边的商店门口躺一小会儿,看着从他身旁路过的行人,步履匆忙,窃窃私语,甚至有人把两个硬币丢在他脚下,他拾起硬币,很好奇。眼里满是泪花,这泪花到底是饥饿难耐还是孤苦无助,只有阿冰自己知道。
来到街市,透过一家烤鸭店的玻璃窗,他看得不想离开,烤鸭的味道被烤得鲜香诱人,他想着,看着,可怜,心痛……
这时,阿冰还是决定向烤鸭老板摊开握有两个硬币的手掌,老板轻蔑地看了一眼阿冰并推开他,还大声吼到:“走开,走开,走开。”
阿冰的泪水模糊了视线,此时的他没哭出声音来,他把委屈吞了下去。他几乎看不清前方的所有,突然……
一个老奶奶路过,他把信拿给老奶奶看并指着信上的地址,老奶奶摇了摇头。显然老奶奶上了年纪,眼睛花了,不太看得清也认不得几个字了。
用尽全力翻过一个通往马路的陡坡,鱼缸的水还是不小心洒了一点出来,阿冰忙用衣袖擦了擦。
不远处,一个小摊点让阿冰加快了步子,来到摊点,是个老板娘,老板娘嘴里还叼着烟,阿冰迫不及待地从兜里取出信,没等他指着信上的地址去询问,叼着烟的老板娘就用中指和食指把烟夹着,还呵斥:“过去,过去,一边去……”
他累到筋疲力尽,但是他不能停下来,就在这时……
一个送信员骑着自行车从阿冰身旁过,送信员刹住车,主动上前帮阿冰看信,巧的是他刚从信封上的地址路过,他给阿冰指了指方向,阿冰这一次充满了希望,他紧紧抱着鱼缸,连连鞠躬!
天色已近黄昏,阿冰穿过悠长的小巷,再次爬一个斜坡,走进了林间小道,终于他低头多看两眼,像是害怕把地址弄错,他有点不敢去相信。
他是高兴的,简陋的房子不重要,“28号”,数字他认识,他欣喜若狂地一步步走上楼梯……
正当他准备推门的一瞬间,他本能的反应让他忽然忍不住从门缝里看了一眼。结果他看到一个女人哭泣着跑到院子,紧接着一个凶悍的男人来到那个女人面前对她是拳打脚踢,他听不清楚他们的对话,但对话很不和谐,看样子男人和女人都很生气,果然,女人再次遭到毒打,毒打后,又看见那女人也起身推了男人一掌,那个男人恶狠狠瞪了女人一眼给了一个耳光就进屋了,女人伤心的留着泪水,双手托起流泪的脸颊,沉默着不语!
这女人是阿冰照片上的女人,但是又不太一样;阿冰对于这张美丽却镌刻着委屈和沧桑的脸庞感觉既熟悉又陌生,他把准备推门的手缩了回来,傻傻的在石阶上坐了许久,许久……
他从书包里取出了装有照片的盒子,盯了一会儿又走上台阶,他把盒子放在了门口,阿冰离开了,他不曾想这一刻会这么心痛和失望。阿冰刚离开不久,屋子里的女人好像感觉到了什么?
被打的女人起身来到门口推开了大门一低头就看见了地上的盒子,她打开盒子,她的记忆瞬间被带回到那个与阿冰相处的快乐日子——
女人发疯一样狂奔出去,她拼了命的找寻,其实,阿冰没走多远,因为她看见了他,在踌躇之际,女人望向马路对面的大海边,看见了阿冰独自一人手捧鱼缸,她欣慰她追上了他,她不顾一切冲向马路,可无情的车辆将女人与阿冰的见面机会给剥夺了,阿冰回过头,鱼缸从阿冰手中花落,鱼缸破碎了,鱼儿离开了水缸里的水,上下跳动,最后奄奄一息,被撞的女人鲜血淋漓,但眼睛一动不动地望向大海那边,阿冰呆呆的看着女人,随后马路上就多了围观的人群。
他无能为力,她听天由命,人生短暂,以为终于接近幸福,可谁也想不到这唯一的见面竟然成了永别,他或她都是一个被爱伤过的人,他们彼此错过了可以更好相处的爱的世界,但是也错过了深爱的对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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