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老人的怀念

                                              一个老人的怀念

      我决定买这本周刊的时候，就是因为它的封面人物是白岩松。即使整本书都用玻璃纸包着，看不见里面的内容。往期打折，三块钱。付钱的时候才发现没零钱。于是，我有点歉意地跟收银员说不好意思，我的零钱都在包里呢，没带进来。她笑了下，说没关系。

      这时，一个导购员拿着一个很大的镜框过来，跟收银员商量，能不能就近结帐。她说，大爷买了这个镜框，不想去楼下交款。我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到了一位头发花白的老大爷，年龄说不好，一脸慈祥。收银员端详了下镜框说，结帐可以，但这边没有太大的包装袋。

        这个六一是四月天在幼儿园里过的最后一个儿童节了，洗了一百二十五张照片。选一个像册。刚过去就看有三四个导购凑在一起谈论着什么。大意是：一个老人拿着一张已逝去老伴儿的照片，在挑一个能放得进去的镜框。导购员推荐咖啡色，并解释说这种颜色更适合这张照片。但老大爷执意选择绿色，态度很坚决。并拜托帮他将照片镶上去。其实按规定未付款的前提下是不能这样做的。她们猜测可能老太太生前非常喜欢绿色吧，老大爷可能怕拿回家后自己装不上去。最后，导购员将照片放上，扣好包装盒，带老人去交款。然后，她们话题突然一转，讨论起中午该吃什么。

      我就那样木木地站在那里，一本本机械地翻着各种各样图案的像册。眼睛就突然一酸，泪水从肿胀生疼的眼眶里流了出来。我一下子就明白了，为什么老人执意不去楼下的银台结帐。很后悔当时没多看一眼那位老人，此刻坐在这，竟然一点都记不起老人的样子。我在想，他承载的是怎样一种回肠荡气的爱，放在脸上却又是如此那般看不出一点痕迹的宁静。

      一辈子，很长，也很短。一个人，一个女人，能拥有这些，还会有别的什么值得她去奢望的吗？！

      没座。我提着方便袋，在疯牛般狂飞的公交车上，突然从某个角落传来《漂洋过海来看你》的歌声。

      我想，是谁手机里放的吧。但扫了一眼，没找着。看谁都不像听这首歌的人。

      是的，很熟悉。像刀子插在心上的感觉。

      当年李宗盛开演唱会的时候，返场，唱的就是这首。

      …在漫天风沙里，望着你远去，我竟悲伤得不能自己。多盼能送君千里，直到山穷水尽，一生和你相依…

      我又想起了那个老大爷。

      真的，这三十三年来所有我遇见的，我自认为是爱情的，相比之下都是那么的龌龊，与不堪。

      不是急于否定。真的不是。

      有一天我走了，我永远不会拥有这样的被怀念。

      现在，以后。

      一直都不曾有，一直也不会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