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给老爸发个可爱的表情包,发现我真的是那种沙雕网友,没有一个合适的。爸爸现在变成了老爸,给他们发消息,妈妈说他们昨晚给粮食和土豆浇了一夜的水,老爸回来刚睡了一会,现在又起来上班去了。大家都在努力,很努力很努力的那种努力。
我不是带着大家的期盼到这个世上的,我的到来是一种“遗憾”,从小到大听到过很多遍的话是“你要是个男孩多好啊!”从小时候就知道,我要是个男孩大家就会都高兴了,尤其是爷爷和爸爸,可是我不是。因此,跟着哥哥们做跟屁虫,明明怕黑被他们吓也装作不怕的样子,十几年如一日的顶着一个毛寸头,又黑又瘦又弱,那个样子更让人遗憾的觉得,要是个男孩多好。庆幸的是人的观念是可变的,我妈没读过书,但她想要我们从农村跳出去,于是去到小县城。不幸的是我没有一直照着小时候的样子发展。
一年级第一学期,冬日结了厚冰碴的早上,爸爸送我去上学,我因为被妈妈拉扯起的太早还没有彻底醒,又加上穿着奶奶纯手工缝的羊毛棉衣棉裤棉鞋,头上戴着棉帽整个头被包裹的只剩下眼睛能动。爸爸背着我的书包在前面走,我跟在他的后面龟速挪动,接着“扑通”一声,只有我自己能听到的声音,眼睁睁看着自己踩进了树坑里,只有最上面一层没冻实的冰,下面全是水。总是感觉那时的树坑挖的极深,不然我为啥掉进去之后只剩头在外面,然后眼睁睁看着爸爸越走越远,他的背影消失在了拐角的地方。朱自清看父亲的《背影》是感动于父亲帮他买橘子要艰难的爬轨道,我看父亲的背影是我掉坑里我父亲不知道,而且在拐角的地方彻底消失在了我的视线里面。
当时不知道是还没睡醒还是怎么样,也不知道喊人,只会眼睁睁的看着爸爸走掉。不知道过了多久,爸爸终于发现我不见了,一路找回去,我在树坑里等着他,不知道他当时看见我的样子是一种怎样的心情,幸亏书包没给我背着,不然书就都毁了。他像拎小鸡仔一样一把把我从冰水里捞了出去,我站在树坑旁手足无措,又带我回家换衣服,结果是迟到,好像上课热爱迟到的毛病是从那个时候起的,这么多年了,一直睡不醒。
一次放学。看到爸爸校门口等我,跑过去告诉他班里有男同学欺负我,感觉他很生气的样子:“是哪个,你指给我看!”我激动的在人群中找到那个男生,以为我爸会帮我报仇雪恨,然后指给我爸,结果他说了一个字“昂(相当于嗯)”。说好的报仇雪恨也没有,虽然是我自己想的。可那句气势汹汹的“指给我看”也不应该用一个“昂”就结束了啊,我还不死心的说:“爸,你看就是他,他爷爷来接他。”这次他连话都没说,拽着我就回家吃饭去了,还说妈妈把饭做好了。
虽然生在山坳坳里,可不知道为啥会恐高,然后爸爸就打着带我去吃羊肉串和烧烤的幌子骗我爬山;妈妈让他带我去买馍馍,我说想吃蛋糕,他买了一个花卷告诉我那就是蛋糕,我傻傻的信了;夏天的周末从外婆家回小县城去上学,他买了雪糕给我吃,然后骑着摩托车带我走了,回家才发现书包丢了,丢在了哪里我俩都不知道……
后来,我出来读书,中间发生了好多事情,最终决定要来到这座城市。从小县城离开的那天下着暴雨,因为没有排水系统院子里积满了水,我打着伞走在后面,爸爸怕把我的行李箱淋湿先是把它包好,然后又怕它浸到水,一直把它扛上了车,那也是他的背影……也是在那之后,每次离开小县城不是下雨就是下雪,不管是去市里还是省里坐车,爸爸总要看着我在车上坐好才离开,就像2015年那个夏天我第一次坐火车时一样。——于2019年6月1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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