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诚很清楚的知道,如藤田芳政和渡边纯一之流都是属于狡诈阴险,城府极深之人。
实验导致的惨被的结果,使得渡边纯一心里难以忍受,对于一向以生化专家名义自诩的他,历来都是持才傲物,看人的眼光都是高人一等,略带有几分轻视。可是此次事情以来,让他的名声严重受损不说,还造成了他和藤田芳政之间的隔阂。渡边纯一到现在还尤记得,藤田芳政转瞬而逝的眼神,那是平静之中蕴藏着一丝的威胁,客气的话语中却能闻到一股火药味,就算他渡边纯一再如何心底不服气,心底有怨愤,也只能深埋于心,表面上还是要恭恭敬敬的对于自己严重的失责,表示供认不讳,也一再向藤田芳政保证过,一定要将此事处理好,会给他藤田芳政一个满意的答案。
对于藤田芳政和渡边纯一俩人之间究竟是什么样的关系?明诚一直秉持着看热闹的心态,说罢了,都不是什么省油的灯,不过要论起心机的话藤田芳政他还是逊色于渡边纯一的。虽然比起舞刀弄枪不如藤田芳政,但是深懂于医术的他,更是会杀人不见血,手段狠辣程度更是一斑。明诚转念间又情不自禁的想起了嫣然,不由得的内心酸涩不已,他深切的知道,嫣然已经身陷囹圄。而渡边纯一更是将此次实验失败最终的矛头直指他的私人秘书铃木百惠,渡边纯一恐怕已经在藤田芳政那得知道,此铃木百惠非彼铃木百惠。如此一想来,嫣然的处境也将愈发显得危险,渡边纯一必然会狠狠的折磨于此。
虽然走上这条在刀尖上舔血的道路,将会面临着什么样的结局,他们都早已经心里清楚。诚然于像他们这样的人,每天都在黑暗里游走,死亡,威胁,如影随形一直在跟随着他们。尽管这条所行的道路,长期不见阳光,但他们依然挺直着脊梁。明诚在轻叹一口气,他深知道嫣然是个什么样的性格女子,淡然而又倔强,骨子里透着一股让人不容忽略的韧劲,这是在“樱花号”俩人第一次见面时,所留下的印象。明诚至今还记得,一个气质淡雅而又清冷,语笑嫣然的女子,映入他的眼眸,同时也不经意间走进他的内心深处,只需一眼便是铭记于心!一想到这,明诚的嘴角不自觉的上扬。只是眼下,个个都在犹如在地狱门前徘徊着。活着是如此的不易,更不用提往后余生的生活,只要敌人未被彻底的消灭干净,赶出自己的国土,那么于他们而言,就没有幸福可言!
“阿诚哥,晚饭已经准备好了。”楼下阿香声音灿灿的响起,打断了明诚的思绪。知道了,我马上下来。“明诚应声答道。
刚要下楼的时候,明诚忽然间感到一阵晕眩的症状向他袭来,喉咙里更是有一股腥甜。最近这些时日以来,他时常感到自己的身体疲惫不堪。工作上的压力与日俱增,在外,明诚的身份是明楼的私人秘书兼司机,一系列大小日常事务,都要由他这位精明能干的明秘书长亲自出面,所以说明诚是明楼的得力助手,一点也不为过。不仅是这样,还包括着一些重要事务,往往有些时候,明楼不便露面,则由明秘书长纷纷代表。譬如,和一些高官打交道,又譬如日常行程的安排等等。每日每夜不停歇的工作,就算是铁打的身体也扛不住。更不用说明诚三番五次受过伤得身子骨,幼年的时候就被桂姨折磨的裸下一身病骨。后来好不容易在明镜和明楼的悉心调养下,把身体恢复的七七八八。但是要彻底的根除那并不是件容易的事。
明诚稳了稳心绪,待到不适稍稍缓解之后,便下了楼去。餐桌上一向视明诚如自己的亲弟弟的明诚,细心的发现这孩子没有什么胃口,脸色也是苍白如纸,于是眉头微蹙担忧的开口问道:“阿诚,怎么啦?是不是身体不舒服啊?”明诚听闻声音,抬起头露出一丝微笑声音清浅的说道:“大姐,我没有什么事,不用担心。”明镜看着这孩子拼命隐忍着不适的样子,心底就止不住的心疼,叹口气念道:“你这孩子,总是报喜不报忧!”明镜又对正在吃着晚饭的明楼,不满的斥道:“都是你,每天给阿诚布置这么多的工作,自己的弟弟,也不知道心疼心疼的!”
面对着自家大姐突如其来的问责,明家大少爷表示颇为无奈,但也只能低眉顺目赔着笑脸说道:“是我的不对,是我的不对,是我没有照顾好阿诚。”其实明楼一直擅长观察于他人,更不用说是他一手带大的阿诚,在外面,他们,他们的身份还是上下级,明诚依然是他的副官,是他的左膀右臂。所以他们很清醒的明白着,在当下,尤其是如此敏感时期,他们更是要小心谨慎的走好每一步棋。不得有丝毫的松懈与马虎!所以他们依然合作无间的在演着每一场戏。但是回到家,当暂时卸下伪装面具的时候,明楼总是发现阿诚这孩子,眉头深锁着和不经意间的叹息声,这孩子向来乖巧懂事,总是把委屈和苦水深埋于心,从不说出口,一想到明楼就越发感到自责。明楼自始至终觉得,他亏欠着阿诚,而这孩子一直在付出,从未向明家伸手要过些什么,有的时候明楼私心想这孩子可以像明台那般调皮捣蛋有着该有年龄的天真浪漫和无忧无虑,可是这孩子的心思,要比同龄人要来得早熟,这或许和他所经历的一系列事情有关。
晚饭过后,明诚向明镜,明楼打过招呼后便回房歇息了。
“阿香,炖一锅排骨山药汤,给阿诚送去,我看他刚才晚饭都没怎么吃,他这个胃怎么受得了挨饿,再说现在这个气候变化那么大。”明镜对着阿香说道。
“知道了,大小姐。"阿香应声答道。
第二天一早,如照常一般,早饭过后明诚开口说道:“大姐,我和大哥去上班了。“明镜起身帮明诚理了理颈间的那条羊绒围巾,轻抚明诚清瘦的脸颊,细心的叮嘱道:“身体有不适就说出来,千万不要瞒着,你是我们的家人,是我和明楼的弟弟,自家人就不要嫌麻烦。知道吗?”明诚内心感到一阵温暖,抱了抱明镜声音有些哽咽的说道:“我会的,大姐!”
车上明诚沉稳的开着车,后车座的明楼忽然开口说道:“我看,藤田芳政这个老家伙最近心情不是很好啊!连梁仲春也差点撞到他的枪口上了。”明诚冷哼一声说道:“他当然心情不好,本以为,这次实验是他们歌功颂德的,却一下子变成了如滑铁卢一般的惨状。我觉得这次实验的失败的教训,藤田芳政他势然不会善罢甘休!”
明诚静默未语,他清楚明楼所言的一切都是在理的。明楼透过后视镜,看着明诚紧抿的嘴唇,关切的说道:“下午没事的时候,去杨医生那里去看一下吧。”明诚想着,他是想通过杨慕初了解到嫣然的情况,于是,乖巧说道:“知道了,大哥。”
昏暗潮湿的监狱里,满身伤痕的嫣然双手被吊在铁链上,她知道渡边纯一,是不会轻易放过她的。
正在思考时,一阵由远及近的脚步声闻声而来,监狱的门被打开,只见渡边纯一阴笑着说道:“叶小姐,可真是够淡定的!我想明秘书长一定不愿意看到叶小姐现在这样子。”
嫣然听到明诚的名字,触动了她内心深处的那片柔软。此刻她唯一的心愿,就是希望明诚一切平安无事,她不想让明诚知道她现在这幅境地,所有的苦难,只需她一人承受就足矣!
渡边纯一一边抽着烟,一脸带着玩味的笑容,看着已然被他折磨的不成样,奄奄一息的嫣然。不由得有种猎物被玩弄于手掌里的快感。
“叶小姐,还是打算这么一言不发吗?”渡边纯一吐了一口烟雾问道。
“渡边纯一,你不必浪费口舌,你妄想从我口中得到一丝一毫!”嫣然神情清冷,语气轻蔑的说道。
“叶小姐,你可知我最喜欢的是什么吗?渡边纯一走到嫣然身旁,在她耳边说道,我不喜欢一下子把人给弄死,因为这样太没有乐趣;我也不喜欢那些满身是血的刑罚,因为这样太没有心意。我喜欢一点点的折磨,直到让对方求生不能,求死无门的地步!”
嫣然双眼微阖,显然没有把渡边纯一的威胁放在眼里。渡边纯一冷哼一声的说道:“来人啊,快给叶小姐清醒一下头脑。”
来了四个特务,手里拿了两个木桶,里面盛满了凉水,渡边纯一眯着眼笑着说道:“叶小姐,你是个聪明的女人,现在反悔还来得及。”
“呸!”嫣然吐了一口血沫在地上,表示对渡边纯一的不屑。
“不知死活!给我好好教训教训她!记得,但千万别把人给弄死了。”
“是,特务纷纷应声答道。走到嫣然的身旁,两个人按住她的她的双肩,一个人使劲将她的头按在水桶里。冰冷的触感,令她忍不住打了一个冷颤。过了不知多久的时间,又从水里脱离出来,还未等到嫣然有片刻的喘息,有重复着方才的动作……
嫣然只觉得,自己的眼前一片漆黑无比,头脑更是一片空白。肺里的空气越来越稀少。这时眼前不断浮现出明诚温润的笑脸,还有曾经的那些话语,嫣然嘴角情不自禁的湾起,宛如在等待死神的降临!
渡边纯一命人,把嫣然从水里拎出来。刘海全然沾湿贴在前额上,脸色苍白的更甚是白壁,嘴唇发紫,呼吸微弱,整个人瑟瑟发抖。
“叶小姐,这种生不如死的滋味可还好受?”
望着刑架上的女子,显然是把他的话当成是耳边风。渡边纯一怒极反笑着说道:“看来,叶小姐的头脑还没有清醒过来,那么我就继续替叶小姐再来清醒一下。”
手里的烟,差不多将要吸尽。渡边纯一并不着急把烟蒂给捻灭,而是走到了刑架旁边,眼神一黯,唇角一勾,把手里的烟蒂用力的印在了嫣然的后颈处……
“嘶……”霎时间,后颈处感到一股被烧灼的焦味。但很快被阴冷潮湿的霉味给稀释了。只余下一缕缓缓上升的白烟,随后弥散在这片黑暗里。
嫣然出于本能想要大口呼吸,却发现连一声嘶哑都惨叫不出来!血腥的气息掠过她的喉咙和她的整个感官世界。
顿时间,嫣然只身觉得自己身处没有尽头的黑夜里,毫不知觉的倒了下去!
“报告渡边教授,人昏死过去了。手下的特务说道。
渡边纯一展开一个极其残酷冰冷的笑容,看了眼双眼紧闭的嫣然。走到刑架旁边看着那些令人可怖的刑具。最终把目标定格在透着银光闪闪的而又刺眼的那些银针上。
自己取下那又细又尖的银针,走到嫣然的身边,蹲下身,看着眼前被他摧残的不成样的女子,随即把那根银针刺入那纤细的指甲缝里,那清晰敏锐的疼痛,使得嫣然皱了皱眉,虚弱的睁开双眼。只见渡边纯一手上更是用力几分,然后又一下子爬出来,不给片刻喘息的时间,又猛得刺了进去。那深入神经般的疼痛愈发的明显几分。嫣然死死的咬紧牙关,凭着自己坚韧的毅力,不许自己发出一声痛呼。
这种疼痛不似以往受伤那样,而是深入骨髓,痛的连整个神经都麻痹。渡边纯一叹息着说道:“真是可惜了这么好的一双手!”
言毕,其他的手指也受到了同等的待遇。渡边纯一觉得这还不够尽兴,渡边纯一命人打来一盆盐水。
随即把嫣然那双痛的已经没有知觉的双手,将其全部按压在盐水里。不到一会的时间,原本清透的水全部染成了一片血红色。令人看上去触目惊心!
“啊……啊……”嫣然再也忍不住,撕心裂肺般喊了出来。眼前又是一片漆黑,再一次的倒了下去。
渡边纯一,颇为得意的欣赏着自己的杰作。随即从上衣的口袋里取出一支针剂,紧接着注入在嫣然的静脉里。
“把人给我看住了。”渡边纯一对着手下的特务命令道。
“是。”手下的那些特务,恭敬的答道。
“杨医生,你好。”正在替病人检查的身体的杨慕初,听到熟悉的声音后,回过头去笑着说道:“明先生,请稍等片刻。”
“好的,您先忙。”
等到所有的事情都忙好了。杨慕初起身把门给关好,给明诚倒了一杯热茶。走近明诚的身边,细细的观察着,只见明诚的脸色显得疲倦而又透着几分苍白。有些心疼的说道:“最近是不是身体又不舒服了!”作为医生的他,太了解明诚的情况了。想着他必然又是没有时间的,忘我着在工作。
明诚叹口气,有些无奈的说道:“在眼下这个时里,哪容得我能有片刻的懈怠?太多的工作必须由他亲手去做,军统里的,组织上的。”不倒最后时分,属于他们特工那根神经,永远是紧绷着的。
明诚神情如初的说着,但是杨慕初还是发现了他眼底深处蕴藏着那份黯淡。他知道青瓷向来坚韧,虽然口中没有提及到牵绊着他灵魂的女子,但是从他的眼神里,可以看出他心底不可磨灭的印在骨髓里的那种痛处。
往往这种不可言语的痛,才是最令人刻骨铭心的。无论如何,明诚都不会忘记他是一名特工,他是一名战士,所以他必须要懂得控制自己的情感。
杨慕初上前拍了拍明诚的肩膀,给他以无声的安慰。明诚眼睛目光清澈着说道:“我相信她!”
“对了,阿初,你自己也要小心一点,日本人的眼线已经也已经盯在这里了。”
“放心吧,我这里,他们还不敢这么明目张胆的撒野,也要掂量掂量自己的分量能否承担的起?”杨慕初淡笑着说道。
对于杨氏兄弟俩人,明诚知道,杨慕次行事风格果断,雷厉风行。但骨子里还透着几分孩子般的任性,倔强的性格。而杨慕初温暖如春,但在杀敌的时候,却是使人浑身发寒。
最后俩人彼此互道一声珍重。当明诚踏出大门的时候,觉得一阵冷风萧瑟,紧了紧自己的大衣。随即继续朝着那条未完的,漫漫征程前行,直至背影渐渐消失在月色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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