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3年,我辞去工作开始了咖啡旅行,抱着看看这个世界的好奇心,我走了亚非拉将近二十个咖啡生产国数十个咖啡产区。一路走来,我发现找寻到的不仅有美好的味道,还有不同的人不同的事与各异的生活选择。危地马拉不是我行走中的第一个国家,也一定不是最后一个,只是因为动笔时刚刚从危地马拉归来。在筹划咖啡旅行之前,我对世界咖啡产区的分布在地理上是模糊的,对生产国的历史也是茫然,最初以为这些都是行走的障碍,但后来发现,把脚迈出去才是当初最难的抉择。
我第一次到危地马拉是在16年5月,由于中国大陆与危地马拉没有建交的缘故,我辗转到美国西部城市洛杉矶,在韩国城附近的危地马拉领事馆办理了签证,资料没有偏差,一切都很顺利,等了不到半个小时就出签了。
5月是个多雨的季节,飞机在黑夜中颠簸着穿行,舷窗被雨水冲击着,闪电照亮了水汽,云层下映着城市的光。飞机降落在危地马拉城机场,它是这个国家唯一的国际机场,它连接着美国、墨西哥、哥斯达黎加等美洲国家。依然是没有邦交的缘故,出关时颇费了些口舌,护照被拿去办公室核对,不过终于放行了。在危地马拉,中国大陆人从空港入境,需要美签与危地马拉签证,缺一不可,务必要办理。
危地马拉城国际机场夜色让我看不清危地马拉城,出机场后未做停留便乘车前往四十公里外的安提瓜(Antigua),这是一座满溢西班牙风情的古城,让我第一眼就喜欢上了它。安提瓜三百年前叫做圣地亚哥·德·危地马拉,1492年哥伦布发现美洲新大陆后,西班牙征服者于1541年建立了危地马拉王国,这里便是那时的行政中心,如今的中美洲各国除巴拿马外,都曾是西班牙统治的这个王国的领土。由于临近Agua和Fuego两座火山,这里曾数次被地震摧毁,而又数次重建,1776年经西班牙国王同意建设新城,选址就在如今的国都危地马拉城。
夜晚的安提瓜市中心广场,灯火通明,游人如梭,昔日的古城变成了如今的联合国物质文化遗产。寻着音乐声我走入一座建筑,规模之庞大和大堂中的圣母玛利亚显示这是一座大天主教堂。教堂里教众表情肃穆,教歌沁人心脾,主教有着与众人不同的气场。这座古老雄伟的大教堂与小城的体量并不相称,向世人展示着昔日天主教会的巨大影响力。在中美洲,大部分人信仰天主教,从与哥伦布随行来到美洲的神父始,几百年来,天主教会与征服者、王权、印第安土著亦斗亦合,既经历了最初被印第安祭祀挖心亦曾在顶峰时拥有大片土地和信众,收入一度成为农庄主与商人贷款的主要来源。
喧嚣广场的边缘是寂静,主要的路口隔着警车和持枪的警察,连接广场的道路并没有路灯,黑漆漆的不知通向何方,我被告知夜晚在路上行走是极度危险的。治安问题的背后是贫困与贫富悬殊,据说占全国1%的人口掌握着占全国60%的土地和财富,这背后还有种族问题,印第安人、白人、黑人以及各种混血,他们一直分属不同的阶层。在殖民时期的中美洲,越白越高贵,在今日的危地马拉,越白越富有。战争也加剧了这种混乱,一位在美国留学并曾在中国工作的危地马拉朋友告诉我,冷战时期,在美苏势力支持下,国内各派别持续进行了36年的内战,直到1996年才宣告停战。他说危地马拉有二十几个民族,不同民族的生活并不一样,我问那你是什么族,他说他是混血的拉丁族。
求助在广场经营餐馆的韩国朋友,在他的帮助下电话叫了出租车,我回到了酒店。次日清晨,在安娜贝拉博士的接待下,我乘车前往安提瓜山中的咖啡园。安娜贝拉博士是Santa Felisa庄园的第四代继承人,几年前我们在上海相识,她为人谦和,将全部身心都投入到了咖啡的种植和儿童的慈善事业上来。2016年安娜贝拉博士斩获COE危地马拉评选第二名,2017年更是取得了第一名的好成绩,COE是咖啡生豆领域的奥林匹克,能够在数百只咖啡中赢取名次非常之不易。清晨的安提瓜又是不一样的风景,建筑物上的斑斓色彩与远处巍峨的Agua火山交相辉映,汽车在云雾缭绕的山中穿行。火山附近多沃土,而沃土又为咖啡的种植提供了条件。与玉米不同,咖啡不是源自美洲的作物,它的历史要从哥伦布发现新大陆谈起。从安提瓜古城驱车两三个小时,我来到了安娜贝拉博士在安提瓜山中的种植园,关于山中的故事,我们接下来再讲。
(本文作者为COE国际评审,乐可知咖啡创办人,转载需经本人授权litianbo@le-cozy.c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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