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一年来,我一直是个焦虑的人。
年初的时候,无意间在西瓜视频上看到一个游戏,就是你眼睛盯着一个黑白相间的圆圈,圆圈转动越快,表示你越焦虑,也就是从那刻起,我知道我焦虑了。
不是说我近一年来焦虑,以前也焦虑,不过那时候好像不是焦虑,说是矫情很准确。回想起来,自从做商业以来,被生活折磨的时候多,真正的快乐少,当然被折磨后还没有发展到一动作就痛的地步,否则我也坚持不到现在。如今的我虽生活的面目狰狞,内心反而更淡定了。
焦虑的时候,像是一个沉浸在坏情绪中自我陶醉的戏精:很脆弱,很忧伤,是社会的弃儿,行走在无人问津的荒野里。
我一度天真的想着,往后余生总有上帝开眼的时候帮我实现所有夙愿。事实上,在别人眼里,我是一个有梦想,敢想敢做的人,这一点从我义无反顾的离开体制就知道。
摸爬滚打几年后我明白,没有人会因为你可伶而帮助你;你走了,马上就有人顶你的缺,能力不比你差;如果你在人群里不能发光,人家凭什么要偎依在你的胸膛?
到了真正被现实灼伤到影响生活后,已经完全没有焦虑的功夫了,生活节奏快,没有时间沉浸在情绪中无病呻吟。时间是最宝贵的,稍有不慎,时代的车轮就会碾压过你的身体。
上周最热的那天中午休息时,刷微博看到一句话,很经典,说出大多数人的心声:
一旦你意识到精力有限,下面这些事就别做了,为购物排队,拐弯抹角说话,单恋倒贴死缠烂打,分析人际关系,和陌生人在网上论战等。
年轻人才有时间和资本挥霍的事情,我都成年人了,自然没有了,对我来说,精力就是挣钱。
焦虑,换作谁都发生过,没有一个成功人士没有焦虑过,可焦虑的人未必以后都是成功人士。
区别在于,即便是被焦虑的上火,成功人士也能轻描淡写的化解。他们嘴里再说自己焦虑,可行动上你丝毫看不出焦虑的影子,成功人士都是将情绪美化成一朵兰花插在自己胸前做装饰品。
焦虑毕竟是一种情感,有时这种情感毫无道理可言,一般人根本感受不到它的存在,而这种情感迅速能上升到关于人生,命运,时空的联想,唯独对脚下的脏纸视而不见。
身边有些文艺范的人此时要是觉察到你性情上的变化,会给你一个经典的表情包,内容为:“矫情一瞬间或者发呆进行时”。
能这样给你起绰号或者定义你此刻表现的,应该就是你身边的人,也是习惯发朋友圈,或者总喜欢记录自己日常生活在转发出去的人,只是,那一刻,你不幸的中枪了。
其实,片刻的悠闲未必是坏事,总比大块时间全部用来刷微博,看短视频好很多。片刻的放松是愉悦的,放在一地鸡毛的生活里,那就是一个亮点。
当花费几天时间和客户谈好价格,又用几个晚上把标书做好,战战兢兢的把它投递出去,又若无其事安慰自己“平常心”时,最后却被告知招标方决定改成内部招标。你内心崩溃到极点,但也不需要广而告之。
一觉后,往事历历在目,对着镜子里面的自己来套组合拳,最后不得不承认自己这次点背,然后嘴衔热馍,一路小跑的去公司,又加班到半夜,哪怕是半夜回家路上也希望客户和自己一样没有睡觉。
要是遇到朋友生病,恋人失踪,亲人离世,什么样的配图能反应出你的无奈和沧桑,什么样的文字又能把你的痛苦描绘的世人皆知呢?
忧虑,我经常有,以至于现在都不觉得是忧虑了。因为囊中羞涩,因为才华不被赏识,因为家人只知道关心我的身体而不想我焦虑的原因,我人生最大的问题还在煎熬中,焦虑中。
用头撞墙,用鞋打脸,饿自己到眼冒金星,生理上的痛苦只是能抵抗精神上的绝望。心比天高,命比纸薄,无人赏识,才华不外显,我仿佛成了空有一身力气而只能坐在家里看奥运直播的大力士,这和废物有何异。
身体里时常有两个人在对话,一个说你病了,需要去看医生,一个说,你只是没有意识到自己的毛病,应该实际一点。
家里人觉得我想法好高骛远,我的存在就是让他们心情不好,最后给我下最后通牒,要么回家别说话,要么别回家。
没有在半夜哭过的人不是男人,我有过,当然是因为我不想行尸走肉的按照别人给我规划的生活路线走下去,我选择抗争,在河边的木椅上看退休老人钓鱼,在树荫下看人下棋,但持续了几天,我不干了,又回到公司上班。
几天前很晚的一个电话,毕业近三十年的同学找上门来。那一夜,三个人,两件啤酒,上百串烧烤下肚,喝酒时,老同学说:“你比以前成熟多了!”
一句话把我噎住了,嗓子眼冒啤酒泡,被一种情绪瞬间淹没了。
我的人生,真的就没有一点出彩的地方,但我还是要努力让自己过的好一点,努力变成一个受人尊敬的人,给平凡生活一些点缀。
所以,我一直理解那些被焦虑困惑的人,他们眼里的世界,和我们看到不一样,不了解就没有发言权。
有些人才从沟里爬出来,你的一句话,很可能有回让他们回到沟底。
我想到周国平曾经说过的一句话:“浪漫主义在痛苦中获得美感,于是为了美感而寻求痛苦,夸大痛苦,甚至制造痛苦。”
假的痛苦都是五彩缤纷的,真正的痛苦无人能懂。
我想任何人都不希望自己焦虑,可又无能为力的阻止焦虑发生在自己身上。正在的焦虑不在脸上,我们反感那些整天把焦虑挂在嘴上的人。
说自己焦虑,高声喧哗让别人注意自己,以彰显自己与众不同,或者自己境况不好,认为自己话一出口别人就该把他的事当成自己的事,所有向他投注目礼的都是帮助他的,不看他的就是看不起他。
这样的人令人不安,既不懂得尊重人,也不受人尊重。
现在的我,很不喜欢曾经的自己,但还是原谅了他。眼下的生活依旧一地鸡毛,但还是换一种生活方式,用一种戏谑自己调侃人生的态度来面对,尽量让自己变得有趣一点。
忙起来,可以治愈一切焦虑。每天累得倒在床上就睡,没有时间胡思乱想。
我没有追赶的目标,还有很多美好的事情没有见过,还有很多爱好没有发现。
我还有想要保护的人,正在准备迎接的人,我要为他们改变什么。
最后,说几句很现实的话:没有人在乎你晚上痛哭,也没人关心你晚上辗转反侧的原因,外人只看结果,自己独撑过程。
明白了这个道理,便不会在人面前四处述说自己焦虑以求宽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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