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雾逐渐散去,夜空在月光下显得略微发蓝,仅有的几朵云也在照映下愈加的黑—透明的黑。
我看着自己,心中不禁暗喜,此刻俨然与幻想无几,环佩于腰,剑避于环。擎之挥水,月陌而合;握之舞叶,风动如削;四下如履,抱剑独立,浩浩如凭虚御风,飘飘于遗世独立。
忽然看见远处一叶扁舟驶来,月下的江面殆失,小舟如在空中行驶。
即便相距许远,却能清楚看见一人轻扣船舷独笑,轻声念到:“今夕何夕?”忽然起杯,举向明月,然后三分入江,七分入口,月下一人当几人。
轻舟向我驶来,一身灰黑的粗糙布衣,头上戴着竹笠,背负三尺,飘然的站立在船头,左手拿壶,右手拿杯。
我想:是他吗?
终于,轻舟到岸,他走到我面前,我问到:“是你吗?”他笑而不答,将背负的剑取下,缓缓抽出,忽然猛地擎出,剑吟清恬,如凤箫声动,不绝于耳,玉壶光转。我注视着,月光清澈透明,而又泛着一点乳白,如同融了一点牛奶的清水,缓缓的淌过三尺青锋,从剑尾流到剑尖,再从剑尖泻到地面,泻下的月光又溅得四周发白。
他看着我,笑着,我明白,我也轻轻抽出剑,四下无声,只有风吹过剑刃的嗤嗤声,我们同时动了,尽然只有一刹,犹如幽壑潜蛟之舞,凌万倾之茫然。
他收好剑,轻轻负在背上。
“我输了吧?”
“输赢又何妨,你认为输了,便输了,你认为没输,就没输。”
“你是他吗?”他沉默了一会,然后转身向远方走去,我再次喊到:“今夕何夕?”他突然大笑:“哈哈哈哈…,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
“事了拂衣去,深藏功与名。”我轻声说道,看着他逐渐远去,我捡起落在地上的剑,快步的跟了上去。
世人皆知他的诗性—斗酒可吟千篇,却很少人知道他的情怀—仰天大笑出门去,我辈岂是蓬蒿人?
“纵死侠骨香,不惭世上英。谁能书阁下,白首太玄经。”
6月15夜,一个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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