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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度耐嚼的同学情谊

深度耐嚼的同学情谊

作者: 十三巟 | 来源:发表于2021-01-08 19:23 被阅读0次

    又是上学迟到,这次是初中。

    也许只是针对于迟到的学生,进入学校接近班级前我经历了重重障碍。跨越北京地铁站那种迷宫式的护栏;躲避路上地鼠一样突然冒出来的老师(人偶);一字不差背诵课文密码才能安全通过感应门不触发报警;楼梯被铁栅栏完全封锁,必需按指示去爬外面的垂直铁梯。

    这条求学之路如此艰险,而我却兴趣盎然,游刃有余。迟到对我来说是家常便饭,而且我还为那些安安稳稳坐在教室里的家伙们感到耻辱和惋惜,因为他们胆小怕事,只能乖乖按照规定老实上下学,永远无缘享受迟到带来的刺激和挑战。

    轻松爬上直梯,眼前便是我班级所在的五楼走廊。接下来只剩最后一道关卡,翻越两米多高的铁柱护栏。如果不慎出了意外,我将直接拍在楼下水泥地上,功亏一篑。

    我双手抓住护栏之前已经注意到前面教室门口有两个女生正目不转睛地盯着我。她们不是障碍,很明显俩人在罚站,因为迟到或者作业没完成。

    有女生关注,这必然使最后的挑战更具刺激性。我不但要成功闯关,还得动作帅气,英姿勃发。我很快攀到护栏顶部,只需抬腿跨越、敏捷转身、平稳而无声地落地,用一气呵成的完美表现轻松博得异性们发自肺腑的赞许。

    一个女孩捂住了嘴,另一个目瞪口呆。我不动声色地朝她俩走去。捂嘴的女孩满眼含笑,这家伙不是我孩子他妈吗?我上初中的时候她应该还在幼儿园。不过这是梦,我得装做不认识她。妻子出现在这是因为她也是个迟到大王,这一共同特质曾迅速拉近了我俩的距离。

    我大义凌然从两位女生面前经过,那个目瞪口呆的大脑袋姑娘是我妻子的发小兼闺蜜,我和她见过两面。她俩都憋着笑,笑中还包含着点别的意味,有惊悚,还有怜悯。俩人的眼神都在往下瞟,我低头看去,才发现自己下面只穿了内裤!

    这种窘迫的情势已经不止一次出现在我的梦里,几乎和迟到的状况一样之多。我硬着头皮继续往前走,安慰自己这只是个梦,却又不由自主地思考起解救方案,毕竟还得面对老师和全班同学。

    如何快速有效地搞到一条裤子?我躲在楼梯拐角处一筹莫展。我记得这个难题在某些梦里解决过,但大多数情况都是急得团团转,最终在羞愧和惶恐中结束了梦魇(那时我还不知道能控制梦)。

    有人从楼梯上来,是我的高中同学。这哥们的出现估计是因为我刚写完的故事中有他的身影。他看我只穿了内裤却并不表示意外,如同我一贯就是这副上学装扮。我看见他迟到了却能从楼梯上来也没觉得奇怪,因为他就是个神出鬼没的存在。他高二时消失过一个学期,高三时隔三岔五地闪现,没参加高考,照毕业留念那天倒是穿戴一新地及时出现了。

    我想他也许可以把裤子脱下来借我应急,又觉得这要求太过分,大热天他不可能穿了两条裤子来上课。梦里正值夏末或初秋,都是最容易迟到的季节。哥们走上前来,先示意我别出声,然后鬼鬼祟祟地探头观察了一下走廊的情况。我妻子和她闺蜜已经消失了。

    他默不作声掀开书包盖,从里面拿出一条叠得方方正正的红色西裤,他的书包里除了裤子别无他物。虽然颜色和款式我都不太能接受,但这仍然是雪中送炭,是及时雨活雷锋啊!

    我迅速穿好裤子,和他一起来到教室门口。从门缝看进去,里面正在上吉他课。估计是因为我儿子这半年在上吉他培训班,我初中连音乐课都没有,更不可能教吉他。职高倒是上了音美班,我学美术,给我带裤子的哥们学音乐。

    我俩在教室门外犹豫不决,或者是不想打断老师的吉他示范演奏。我俩低声聊天,他说明天他要搬家。我问缘故,他说他离婚了。

    我这位同学高中毕业后不久便结了婚,我大一放暑假回家时他闺女已经出生,我和几位同学曾去探望,自此便再没与他见过面。后来从别处听说他离婚也很早。

    同学从两室一厅的楼房搬到一处逼仄的小平房。两室一厅是他父母一早就给他预备好的婚房,高一时我们一群男生常在那里厮混。房子离学校很近,关键是没有大人打扰。

    我赶到时,搬家活动已接近尾声。很多人来帮忙,有同学,还有的一看就是各路音乐人。大件乐器正从卡车上卸下来,我没敢去插手,觉得还是由专业人士去搬运为好。第一件是大如钢琴的手风琴(我见过他拉手风琴;第二件似乎是个古筝,琴身和琴架却都是金属的;第三件和第四件同样体积不小,都是造型怪异的金属弦乐器。我跟身边一人请教,他说了个名字我没记住,好像跟植物和叶子有关,听上去像是个兵器名。

    四样乐器搬进屋,几乎站了三分之二的空间。屋子里没床,有衣柜和麻将桌,堆了十几个纸箱,临窗还摆了个玻璃柜台。这明明就是间临街小卖店,同学的新女友正往柜台里摆放香烟和小零食。我这才发现她也是我高中同学,他俩高一时就是一对儿。

    屋子太小,只能在屋外灶台上生火做饭。小两口要招待帮搬家的朋友们,由男同学主勺,女同学辅助。饭菜按每人一份特意定做,所有人都端了空盘,握着勺子和筷子排成一队逐个领餐。

    轮到我时,男同学说:这是我最好的兄弟,加个荤菜。女同学心领神会,进屋去准备食材。我端着盘子备受感动,我觉得自己根本配不上“最好的兄弟”这一称号和待遇。他及时给我送来裤子,我却没能准时过来搬家,我的习惯性迟到,以及对专业的态度导致我根本什么忙都没帮上。

    女同学从屋里出来,手里拎了只旧皮鞋。我并不觉得惊愕,那就是我的荤菜,在梦中我相信世界经济早已奔溃,能吃到皮鞋绝对是相当奢侈的伙食改善。在男同学精心处置皮鞋时我清楚觉察到别人羡慕的目光,我再次自行惭愧起来:为了我,还毁了一双鞋。另一只鞋也没法穿了,估计他们一时半会儿也舍不得吃它。

    热腾腾的皮鞋出锅,被陈放在我的盘子里。为了入味儿,鞋面被切开了花,浇了橘色汤汁,像一条松鼠鳜鱼。我端着鞋,心潮澎湃,不知该从何处下筷。

    我决定先从鞋底吃起,鞋底基本还是完整的。我想尽量把鞋面留给我的同学们一起分享。不可否认,鞋底还残留了一丝异味,且十分不易嚼烂。我边嚼边想:这原本是条精心腌制的臭鳜鱼,为了迎合我的大众口味,同学才煞费苦心用了松鼠鳜鱼的做法。

    不过那鞋底实在难以下咽,终于导致我干哕着咳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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