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小女孩

一

一个小女孩进来买东西，选好两三样以后，拿出手机问能不能我扫她。我当时还没有配备收银机，告诉她不能，只能顾客扫一扫付款。谁知道女孩无比自然地蹦出一句：“卧槽。”听到一个十一二岁的小姑娘那么流畅地说“卧槽”，我就挺惊叹的，也懒得跟她交流了，等她自己扫码付款。接下来的几分钟，我耳朵都被污染了。

“卧槽，咋扫不上……”

“shit！……”

“操他妈的，什么破网……”

“妈逼……密码不对……”

“我操你大爷的……”

付款付不上。打电话问了家属密码还是付不上。小女孩骂天骂地骂空气，也不知道具体在骂谁，反正我绝不对号入座，也不开腔搭言。过了一会儿，来了一个像她爷爷的人替她付账，看到那人我心里大概也明白了小女孩为啥就这样了，平时买东西我就很不喜欢他。

“怎么付都付不起，我买个毛线……”小女孩把火气全部转嫁到她爷爷身上了，爷爷也气鼓鼓地付钱走人。

二

一个小男孩，大概也有十岁了。每次买东西阿姨前、阿姨后的，喊得我心里美滋滋。

还在那边的时候她奶奶就爱来跟我聊天，说铺子门口的车是他儿子的，他家里人如何如何照顾我生意，让我给他晃到一眼车子。盘下旁边店后，他奶奶又说，十多年一直都在这家店买的。后面这句话是真话，因为他们确实是在这家店买的，只有他儿子，小男孩的父亲，会因为停车不好意思偶尔在我那边买烟。

现在就无所谓了，因为他们没得选择，走哪边买都是我的。

小男孩最常买的是面包，偶尔也和几个女同学来买辣条，几个女孩子从来不喊我，但是小男孩依然“阿姨阿姨”地喊不停。

有一天奶奶送完男孩回来，问：“我轩轩平时爱不爱招呼人，喊不喊你？”

“要要要，嘴巴甜得很，每次都要喊。”

“要喊就对，我还怕他跟我在一起就喊人，一个人出来就不喊了呢！”

“不得，轩轩乖，过上过下一直都要喊。”

“我轩轩就喜欢来你们家买东西，喊上一个老板娘一直喊的阿姨妈妈……硬是看到我们轩轩长大的耶！”

上一个老板娘也太幸福了，“阿姨妈妈”多亲切呀。轩轩是不可能叫我阿姨妈妈的了，一是先入为主，二是人家男孩子也大了，已经懂得了再好的妈妈都不如自己的妈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