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个孩子都是一道光。或许每一位父母在孩子刚出生时就希望用护士般的细心来呵护他,在他慢慢成长过程中有哲学家为他启迪黑暗,给他一张做梦的床,一扇远眺的窗;或者,给他一对远扬的帆和勇气的桨。孩子的面庞,是父母眼中最亮的太阳;孩子的目光,是父母心中纯净的月亮。当孩子的生命宛如流星般短暂的划过,身为父母的他们,又能做些什么?
比利时电影《破碎之家》讲述的是一对失去孩子的年轻父母的故事。迪迪埃是当地一个名叫“蓝草乐队”的班卓琴乐手,爱丽丝开有一家自己的纹身店,浑身绘满了各式各样奇形怪状的纹身。他们被彼此迥异的特质所吸引。迪迪埃去过几次爱丽丝的纹身店,两人聊音乐聊的很投机,迪迪埃说起自己最崇拜比尔.门罗,爱丽丝并未听说过这个音乐家,但爱丽丝却被迪迪埃身上桀骜不驯的艺术家气质所折服,爱丽丝的艺术细胞很活跃,经常与丈夫迪迪埃一同在台上演唱歌曲。迪迪埃第二次去纹身店时,爱丽丝对他说她改名叫阿拉巴马,因为她的人生要展开第二阶段了,她要以全新的姿态来面对。婚后,两人可以说是相当甜蜜,常常借着昏暗的灯光,迪迪埃为爱丽丝弹奏班卓琴。
美好的时光总是短暂的。他们的孩子梅布尔得了癌症,看着昔日长发飘飘的孩子如今被化疗折磨的如同秃顶的“外星娃娃”,爱丽丝只得将她妈妈留给她的十字架项链传给了梅布尔,并对孩子说:“当你孤独时,就握紧它。”以此安慰梅布尔,也给予自己力量。但是,疾病还是夺去了梅布尔幼小的生命。孩子去世了,这个稳固的三角形就失衡了。
爱丽丝与迪迪埃开始恶毒的争吵,不留情面的攻击对方,都将孩子死去的责任归咎给对方。爱丽丝一怒之下打包好行李离开了。对她来说,她生命中最重要的东西已经无情的消陨了,再也找不回来了。在最后一次夫妻俩登台演出之后,爱丽丝与迪迪埃又在后台激烈的争吵起来,暴怒的爱丽丝回到店里,服下了大量的安眠药,虽然迪迪埃随后便赶到了她的纹身店,并叫来了医生,但医生宣布爱丽丝脑死亡。在爱丽丝的病床前,迪迪埃和他的乐队为她献上了一支乡村乐曲,爱丽丝的仪器上开始有生命迹象,镜头下移到他的小腹,只有用桃心串起来的一对名字:“阿拉巴马与门罗”依然鲜活的烙印在她的身上。
影片刻意打乱了故事发生的时间顺序。开场是比利时的根特,2006年6月,是故事的现在时,女儿被诊断出癌症。紧接着,画面切换到七年前,是爱丽丝与迪迪埃刚刚认识的时候,爱丽丝穿着三点式泳装,坐在汽车的前挡风玻璃上,以挑逗的姿态向迪迪埃展示她的纹身。之后又回到现在,夫妇俩守在女儿的病床前。整个故事就是在现在与过去之间来回切换,从爱丽丝与迪迪埃相识,然后疯狂的坠入爱河,紧接着爱丽丝宣布自己怀孕,迪迪埃虽然对此毫无准备,但对小家伙的到来显示出了极大的爱心,他为女儿准备好早餐,然后送她上学,迪迪埃对爱丽丝说:“她的牙龈又出血了,她的胳膊上的淤青又多了。”这都预示着孩子后来命运的变化。在这部影片中,音乐占了相当的篇幅,本身,这就是一个讲述艺术家的爱情与生活的故事,而且在影片中,音乐不仅仅是起到伴奏的作用,它是主人公的内心的独白,是与世界沟通的桥梁。当爱丽丝站在舞台中央以凄美的音调吟唱着:“我本是陌路行者,穿行于伤悲之地,那里并无疾病危难,我此行,前往光明世界,我此行,为探望我父......”时,她的眼神中既充满失望与悲伤,又满含深情与向往,她把自己对于世界的期待,对于自己女儿的强烈的爱,都通过音乐传神的演绎出来,透过凄美的歌词,我们看到了一个饱经忧患的灵魂的发自肺腑的声音,令听众无不动容。
除却影片的时空交叉的拍摄手法外,《破碎之家》的影调的处理上也颇具匠心。现实是真实的正在发生的当下,所以影调显得较为明朗,而过去则显得影影幢幢,总被一层昏黄的光晕所笼罩。影片行进的过程中,还出现了几次救护车呼啸而过的画面,影调是暗淡的深蓝色,重复出现着迪迪埃在救护车中呼喊的画面。这是不是一种幻觉?我们不得而知。事实上,影片行进到这里,爱丽丝与迪迪埃的关系已降至冰点。在爱丽丝服用大量药物被抬上救护车时,屏幕上以主观视角闪现出爱丽丝混乱的意识,这些意识里有彩色的(她与迪迪埃刚认识时的甜蜜),有略显黑暗的(孩子的去世),还有红色的(画面中是两匹马),记忆与现实在她脑海中轮番轰炸,直至爱丽丝慢慢睁开眼睛,而这时,她却听见医生正跟她的丈夫说自己已经脑死亡了,爱丽丝如同隐形人一样看着自己的丈夫走到自己的床前,面对浑身插着管子的自己。
人死无法复生,破镜不能重圆。爱丽丝与迪迪埃的家终究是破碎了。孩子带走了爱丽丝全部的爱,也悄无声息的带走了爱丽丝。她们就像两颗星辰,此生无法抵达的爱,会以另一种方式在另一个世界里遥相呼应。
音乐——有时会产生治愈人心的巨大力量,杰出的音乐甚至能拯救一个民族。而在《破碎之家》中,音乐试着帮助痛失爱子的夫妇俩走出阴霾,然而却以失败告终,因为有些痛苦,深入骨髓,会使人病入膏肓,丧失继续前行的力量。
不管怎样,亲人在与不在,我们都应好好活着。为了爱,为了闪烁在苍穹之上的点点星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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