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在叙事工作坊里的微信群里“爬楼”,看到AJ的故事,想到工作坊里大熊小时候被霸凌的故事,他们的故事我是很有触动的。去年和诺姐访谈,听到她初中被霸凌的时候,我心里很难受,因为我也有这些故事。
我的小学并不是重点学校,但那段懵懂、单纯的时光大都是温暖的,虽然有我不喜欢的老师,但至少是安全的,我还有幸遇到两位温暖的老师,一位是三年级到五年级的数学支老师,另一位是三年级教语文的徐老师,我至今都记得她在班级里说我是“沙漠里的金子,还没发光,要挖掘一下。” 哈哈,那段时间还被小伙伴打趣。
初中我在一所重点中学,可没想到,那是噩梦的开始。那时候刚上初中,外婆倒下了,外公也生病了,父母重新住到一起,三口之家没有安全感,尤其是父亲在家,母亲不在家的时候。
年级十个班,我们班是有名的问题班,听说毕业多年以后,老师还会说“我教过那XX班,还怕什么流氓”。初中第一年(预备班),是一位年轻班主任,没有经验,无法“管住”班级的那些学生,教了一年离开学校了,据说被气走了。之后,来了一位班主任,以暴制暴,脑海里的画面是:用书甩同学的头,抽耳光……当然她的绝招是叫家长。
在这样的管理下,班级的混乱愈演愈烈,有很多黑暗的故事。
小奇和大范
同学们的钱包、游戏机等经常被偷,经“查实”,是由班级的一个小个子男生,小奇所为。小奇被抓后也挨了同学们不少打,到初三他开始逃学。事实上,小奇被最后一排几个男生操控着,叫他去偷东西,被抓后背锅,要是得手,把东西给他们。 小奇经常被班级最后一排那几个混混欺负,被班主任用书打脸,“偷窃”被抓后,还被同学们揍、骂。现在想来,他很可怜。
小奇还有一个难兄难弟,大范。大范,人长得很高大,不太灵活,经常被老师骂“傻”,有点“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形象。而最后一排那几个混混,经常命令他们干这、干那,不开心了把他们拉到角落揍一顿,或者迫使他们俩打架,像围观斗鸡一样看他们出手,打输的人要被群殴。大范和小奇在课上被逼着比赛“打飞机”,还被物理老师发现,痛斥他们不知廉耻。在我印象里最恶心的是……让他们俩比赛喝黄水——尿……
在很多人眼里,大范、小奇“不知廉耻”、“小偷”……这些标签的背后是什么呢?没有人考虑过他们为什么会做出这些行为,或者想方设法帮助他们走出来。责备、打骂是最省力的方法,也让他们成为混乱班级的罪魁祸首,剩下的人都成了圣洁的被害者。
辛苦的老师
初中毕业十多年,班主任加我微信,我同意了,还跟她打招呼。她希望我在校庆的时候发祝福给母校,我没再回复。
对我来说,加微信打招呼出于礼貌,而非出于尊敬、感恩。我实在不想违背自己的内心给她发去祝福,初中的回忆并不美好。在人生最轻松的那个阶段,每天上学是不安的,会担心不要做错事被老师打,要小心自己的东西不要被偷,要伪装成一个听老师话的孩子,这样才安全。
几个月前在工作坊里,一位小学老师说,现在有些孩子很可怜,一到感恩节,学校就大张旗鼓,办各种活动,邀请家长来,有的父子、母女感动得痛哭流涕,可有的小孩很可怜,没有那么多情感,被要求去感恩……“我是不是坏孩子,为什么我没有那么激动,为什么我不那么感激我爸妈”。在这个量化、被评价的时代,我们的情感也被分类、要求。我们被要求感恩,被要求去爱,被要求去做一个有道德的人……“感恩”、“道德”、“爱”这些美好的词把一个活泼的小孩子给捆绑了,希望他不会背离自己的真实情感,不去做一个“伪”的人。在我眼里,一个伪善的人不如一个敢作敢当、真实的恶棍。
假流氓
刚来初中,我很不习惯,那时候的我没有家庭的保护,我告诉自己必须要适应,要努力学习出人头地,不要惹事。骨子里,我是一个比较固执的人,不愿认输、认怂。我也学起了脏话,那几年比我后面十多年说的脏话还要多。我开始变得“冷酷”,骂要还口、打必还手。
班级后面那排的一个混混,给我们班所有人都起了绰号,给我起了“假流氓”。我表面不愿承认,内心还蛮佩服的,非常准确的一个绰号。我打过几次架,把一个女流氓送进医院,还把一个男生头打破了等,但我从来不欺负弱小,也许我内心有一个弱小的自己。班级里有个智商异常的女生,每次被欺负,我都很不舒服,这世道怎么这样,可我也没有勇气站出来。尽管装出流氓的样子,内心还是脆弱的,忐忑,恐惧的。我怕自己哪天被打死、打伤,无法照顾母亲,无法考大学等。我不想惹事,怕被叫家长,本来战事连连的家庭又要再度恶化。
我这个假流氓带着面具,掩盖内心的不安、恐惧,还要努力读书。可班级上课特别吵闹,那些副科根本没法听,后排混混不停说话,班级其它个角落也不安静。我有一个特质是好奇,历史故事、地理知识等为都感兴趣,在这样的环境下我放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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