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小康不是专业搬家人,却有着专业搬家人的天分。而这种天分被发掘于一个夏夜。
某个夏天的晚上,牛小康打着手电在自家院子的土墙上逮蝎子,年久起伏的土墙豁口忽然激发了他另类发财思路。他自问自答地说“去看看?” “去看看!”于是,牛小康决定“拜访”邻居。他找了截粗柴棍,支在墙豁根处,然后,轻轻松松地就到了邻居家。两点之间,直线最短,虽然牛小康同学勉强读完小学,但这点常识估计有,而且,走门确实不便啊,因为邻居家没人。
半夜突然降临别人家,牛小康同学还是有些紧张的。虽说是邻居,牛小康却很少去串门,因为邻居老太是个势力眼,仗着儿女们在城里上班买房,路上碰到也不看他一眼,更别说来他那破家串门了,但农村青年牛小康本着你不来我要往的热情,开始了对邻居家的频频“夜访”。当然,第一次夜半空降,除了恐慌,还有巨大的陌生感。他很心虚地在院子里走了一圈,晃动的手电光照见倚在墙角的一把锨,就顺手拿起从墙豁处扔到自己家。
一回生二回熟,牛小康的跳墙技术如芝麻开花窜着见长,很快地,他在邻居家就像逛超市一样自在,他拨拨浇地的垄带,想想算了,反正他家从不浇田禾,不要。他踢踢簸箕,嗯,这个行,要了……。院里“扫荡”的差不多了。牛小康才慢悠悠由外而内,开始撬锁入室了。因为牛小康知道势利眼老太去城里带孙子了,而她家田里只种麦子,除了秋播夏收,平时不回来。
如此夜复一夜,牛小康白天在家躺觉,晚上跳墙创收,他爹娘不敢管他,家里穷成了狗不理,嘴挂起来时还得靠他给村里的盖房工程队当小工糊口。但牛小康当劳力有原则,挣够一二百块的吃饭钱立马撂挑子走人,管你房子盖到哪儿。当然牛小康爹娘也不会管他,他爹每天就是踢踏着鞋去地里磨洋工或者顺点别人地里的瓜菜,他娘喜欢听人谝闲,一搁碗就出门扎人堆去了。家嘛,收拾了还会脏乱,何必费那劲呢。直到有一天,牛小康娘出屋门时被几口袋麦子绊了一下,她才惊奇地发现,家里似乎比以前拥挤多了,成堆的衣服扔在堂屋条凳上,旁边的纸箱子是一叠的缎子被面,一架老灯台倒在地上,檐下台阶上多了扔满小东西的脸盆,就连废弃的猪圈也挤满农具。
“康娃!康娃!”她一路喊到儿子屋里。“这些东西是三庆他娘给的?”
儿子没理她。
“后巷珍嫂给的?”
“不用你管!”儿子懒懒地回她一句。
后来情况明白了,再后来牛小康把邻居家搬的非常干净了。他勤奋地把邻居家的院子清空箱底掏空粮缸挖空,那个浇地垄带最后还是被三人齐心协力弄过来了。
十月拉壕种麦,邻居老太回来了。进了家门,看到如秃子脑袋般空旷干净的庭院,呆了!
镇上公安介入调查,毫无费劲地,就破了案,因为牛小康一家根本就懒得藏赃物,院里屋内随便堆。他娘还拿着邻居老太为自己预备的寿衣到人堆里炫耀。结局据说是除极少的消耗品外,基本物归原主了。牛小康虽说义务帮邻居家的大小物件活动了筋骨,但证据确凿,法律威严。只是当邻居老太在不断失物清单上添加现金和值钱玩意,公安部门要为牛小康量刑入狱的时,看热闹的吃瓜村民们的开始不淡定了……
几天后,村主任拿着众多村民签字的免责请愿书找到镇派出所。 他有点无奈地说。
“这一家人都是憨憨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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