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教之难
09年在与母亲无休无止的争吵中,我独自去了长沙。此之前,在家里白吃家里的,白喝家里的,母亲甚至流泪说,别人家的孩子都出去挣钱去了,就你还在家里。那一刻,我真的感受到她做母亲的心酸。
83年的那个冬天生了我,生了我以后,虽然她卖力干活,拉扯我到大。而我的童年却异常不幸,小的时候母亲由于要去工厂上班,白天就将我锁在屋子里,怕我乱跑,就把我放在一个小车里,这个小车可以自由活动,我在里边并无性命之虞。近几年,听她说,我那时候常常在她回家之后向她哭诉在家里感到害怕。童年时的我那么孱弱不是没有原因的。
小时候,她跟我爸无休无止地吵架,让人头疼。一旦吵起来,午饭就没有人做了,于是俩人都不做了,下午我就被送到我奶家或者是我外婆家,像个包袱一样。几年前,我和我们县一个女律师说起这个事,女律师听到我小时候一旦父母吵起来自己就抱着个小猫,顿时也替我心酸。
这么久回想起以前的事,我总会想,如果那天我没有跟母亲吵架,会不会就不会有东莞的那一幕了。本来在长沙有一份贸易公司的工作,是挨着街道进行扫街的卖牙刷,很便宜的饰品的工作,这个工作每天的日常只是我们几个销售人员在一起早上碰个头,开个会大致将一天的路线布置下就开始上班了。和一个比我小很多的同事我们吵过架,当时我并不满意现状,和他聊刘德华是怎么火起来的,他一句话倒是点醒了我:像刘德华那样的,他不也是靠歌迷吃饭,没了歌迷,他不得饿死。
几天之后,我被东莞的一个传销团伙给骗进去。在里边呆了暗无天日的一个下午后,带着鲜血淋淋的左腿去找宾馆。东莞的雨下个不停,我一个人拎着蛇皮袋站在宾馆门口冻得瑟瑟发抖,活像周星驰电影里那条没有出现的狗。记忆中小学时喜欢的女孩子,那天晚上伴着我,脑海里全是她。
左腿即使刚刚淋过双氧水,还是不住地往外渗血。床单上的被单被染红,我还是忍不住想提。如果父亲不让我独自在外跑我就不会有今天了,然而父亲的软弱到那时还是让我记忆犹深。
家教之难2002年我去西安上大学,去了没几天接到家里老爹打来的电话。电话中他告诉我他在南阳火车站被几个人给讹了。我忙问,咋回事?
“我刚一下车,就被几个人围上来,还不知道怎么回事?就听到其中一人说钱丢了,我凑过去看时,其中一个人非说我动了他的钱包,我一看他们人多,没办法就给了他们钱。”
“你给了多少?”
“他们说丢了20,就给了20!”
一帮垃圾,为了一点小钱,为了所谓的谋生去欺负一个老头,听过之后,我放下电话心痛之余更多是对父亲为人的软弱感到怒不可遏。
三十多年来,算是受够了他在内高高在上,对我颐指气使的态度。和我妈他俩在家吵起来不管不顾,吵完后他又一个人独自坐在床上恸哭。在我心中伟岸的父亲的形象大毁,多少次我就像这位仁兄希望他从床上坐起来,正视家里的问题要么选择与我妈离婚要么选择离开家留我妈和我俩人过。
家教之难可这个凡事求全责备的人在这种大是大非问题上居然选择漠然的态度,没有任何立场,和他对待自己的工作如出一辙。可以这样说,他几十年的教学完全是混过来的,图个工资,业余时间不是想着学生而是怎么能再挣二毛钱,当然他完全可以说是为了我。
我的确是折服了。自己能挣多少钱,自己心里没个逼数吗?整天叫嚣着钱钱的,我需要那么多钱吗?上大学我没兴趣,所以不需要那四五万,可这之前上初中的几年他倒是赔了两万,做期货赔,做传销赔,那些年对面的大操场还没扒,一些邪教组织“法轮功”在广场上无休止地坐地念功,他楞是拿了一本资料要去研究研究。
其实,中国父母最爱面子了,宁愿让自己的孩子受罪,也不能让外人说三道四,自家孩子与别家孩子发生争执,无论谁对谁错,上来就先批自己的孩子。
当然,这样是公平,但长期地忽视自己孩子的利益,喜怒哀乐,去成全别人眼中的有教养,不但会让孩子分不清是非,久而久之,他会懦弱,不敢告诉爸妈自己所面临的欺压。
我妈就是这样一个例子。小时候住在一个针织厂的破单元楼上,有次不知因为什么和我的小伙伴吵了架,被打小报告。到了我妈面前,我妈不分青红皂白冲我就是一顿臭骂。许多年后,我和一位官员在他办公室门口的草坪上聊起这个话题,官员挺着圆乎乎的大肚子,轻飘飘地说了一句:我觉得你妈做得对,像你这种人在我们那边就是把你放进笼子里扔到水塘里。
“《被告山杠爷》看过吧?”
官员垂下头颅,沉默不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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