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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已经是十点了，对于大排档夜市来说，这才刚刚开始。这是一个喧闹的粘稠的夜晚。酒精掺和汗水与暧昧的气息，弥漫在初夏的老巷街口。这个季节，月亮似乎更加圆润更有温度，像是被热烈的双手盘过。皎洁的包浆萦绕在他们周围，灯影交错的回家路也格外摇晃。

到了岔路口，初恋叫的网约车到了，她喝得不少，但跟没事儿人一样。就此别过，阿福说，不顺路，他还得先送死党回去。死党喝得最多，扶着墙，敷衍挥手，踉踉跄跄的往回走。他外婆家离这不远。但还是叫人不放心。更像是照顾弟弟一般，虽说同龄，阿福只大七个月，但有时又仿佛大七岁。并不是阿福觉得自己有多老有多沧桑，仿佛死党的心智始终还停留在当学生的年纪。

其实，那样蛮好的。都在说不忘初心嘛。自己都初心又去哪儿了呢？它是从什么时候遗失的。是那次面对客户毫无波澜的撒谎么？还是那次让新人去背锅的行径？或是，那次跟领导去喝花酒的应酬？工作改变了他，阿福想，不知道是变好还是变坏，兴许永远找不到答案啊。

送完死党回家。阿福又想起当初为什么要执意离开父母，来到这座城市打拼。这座城市有什么？是因为有初么？但最终她也离开了这里，毅然决然地，去了更大的舞台，即便现在又回来了。但她的梦仿佛还未醒，她不愿一下刺破，即便离婚了，她还是那么陌生的看着阿福。她想听到从阿福嘴里说出熟悉的话语，哪怕是段很冷的笑话，是句很土的情话。但她期待的，便是她失望的。这座城市到底有什么？让他一而再的留下来。或者，答案不在此处，答案就在他方。阿福吹着夜风，走在路上去，酒醒后，想到了这个名字——小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