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的暴雨不期而至,我在上班的路上,拿着一把小伞艰难地走着,天仿佛倒下来了,雨阵密密严严地把我的前后包围住了,我往前看往后看全都是雨。
我发现除了在雨阵中艰难行驶的小轿车,以及一些骑着电动车送孩子去上补习班的面容憔悴的中年妇女,只有我一个人拿着伞行走在暴雨中。我立刻感到空虚的孤独感,随着一对已经关了店门却被暴雨困中的中年夫妇,在他们家的豆浆店的屋檐下躲起雨来。
水花一朵朵地在雨水漫溢的街沿绽放着,我抬头看看灰暗的天空,雨像密密麻麻的箭一样射下来,没有什么行人,先头跟在我后面的那个男孩子也跑到不远处的屋檐下躲雨了。小轿车开得特别得慢,小心翼翼的样子。
我等了好一会儿,豆浆店的夫妇都不耐烦了,似乎急着要去送什么东西,那女的骑了电动车走了,我心里想,这暴雨的天气,为什么不是做丈夫的去送东西呢?
雨似乎没有要小一点的样子,还是不依不挠地下着,我也沉不住气了,便学着先头那个男孩,撑着伞在屋檐下走过去了。
隔壁是家蛋糕店,听见年轻的老板娘不知是在和她丈夫说话还是怎么的,有惊呼的声音。我心想,不会是伞沿的水滴到她的蛋糕上了吧?恐怕一回头,她便会骂起来,便赶紧加快步伐走了。
一路走来,裙子已经湿了一半,上班时间也过了十几分钟了。
我想起那年学校里的那个少年,他和我一起吃饭的时候,笑着对我说:“我昨晚挨浇了。”
“什么?”我表示听不懂,他是我们这所南方学校里少有的北方人。
“我昨晚挨浇了。”他又笑着说。
“哦,被雨淋啦?”我说:“下那么大的雷雨,为什么要出来呢?”
他说:“说好的商务部八点开会。”
“那他们都到了吗?”我问。
“一个人都没有。”他咧开嘴笑了,笑得一脸的灿烂。
“下次可别这样傻傻的了。”我想拍拍他的手,但是并没有这么做。
他还是笑着,镜片后面小小的眼睛弯弯的。
我常看见他在淅淅沥沥落雨的天气里在雨中奔跑着,或是去教室的路上,或是回宿舍的路上。我问他为什么不带伞。
他说:“男生带伞太不像样子了,女生才带伞。”他就总是这样在雨中飞奔,即使在雷暴雨中挨浇了一身,也不改变他的执拗。
后来他毕业在厦门待了一段,终究回到了北方。他说他的舍友是好兄弟,就算他要抢银行也会同他一起去。我很久以后去北方,坐着大巴,沿着北方冬季苍茫的大地地往前走,车子掠过一个石碑的时候,我看见上面写着
“天津界”,我的心猛烈地跳动了起来。
高晓松在他的歌里唱道:“那些飘满雪的冬天,那个不带伞的少年,那句被门挡住的誓言,那串被雪覆盖的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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