尼尔真结局（同人）
文 安守
·远星
此起彼伏的大坑在地面上蔓延着，仿佛战后千疮百孔的屠戮场。冰冷的色调构成了整个星球的表面，像是给自己披上了一件高深莫测的外衣。
远处的星空比我在家乡看见的更清晰，它们悬垂在黑色的天幕上，仿佛在嘲讽我们这些自诩荣光的人类。
在星空之下，一颗巨大的蓝色星球浮现在眼前。
“先生，用餐时间到了。”一个美妙动听的声音从我身侧传来。声音的主人微低着头，站在我的身边等待回应。那样美妙的声音根本不像是人类可以发出来的。
我没有起身，依旧在躺椅上摇晃着。那颗星球在我眼前上下起伏，划出一道道美丽的弧度。“k30，你觉得那个地方美吗？”
身边的女人听见我的话，终于抬起了头，那双一向冰冷的眼睛里慢慢涌现出一丝极淡的情绪，明明我是她的设计者，可我依旧读不懂。
“那是您的家乡，肯定是个很美的地方。”
我早料到她会这么说，于是轻轻笑了笑，“是啊，比起月球这个弹丸之地，荒芜之所，那确实是个美丽至极的地方。”
“那……”k30似乎有些疑惑。
“但终究不过是老家罢了，对么？K30，你是月球上为数不多的智慧人造人，但也还没有理解到我们人类文明的精髓吧？”
K30摇摇头，没有说话。
地球在我的瞳孔里倒映出来，“在那颗星球上，曾经有一个伟大的国度，叫中国。他们有一句古话——随遇而安。我来月球有多久了？”
K30回答说：“10年7个月13天23小时46分30秒。”
“十年了啊……”
这颗荒芜的星球，居然成为了人类最后的阵地。那些叫嚣着要夺回地球的人，也有不少在这里郁郁而终了。
“我……”我想说点什么，但是看到k30毫无变化的表情，那些话突然就止住了。
也许我在月球待得习惯了，早已没了斗志。但这所谓的斗志，已经是k30这样的人造人唯一所拥有的的东西了。
“你想去地球看看吗？”我对着她微微一笑。
K30的眼中又浮现出我看不懂的情绪了，她僵硬地扯动着脸，似乎想露出一个表情。她经常会做出这样奇怪的动作，也许是因为那些我特意为她保留的仅有的智慧的缘故。
“想。”
她回答说。
我又看向那颗星球，慢慢地闭上眼睛。
“那真的是一颗很遥远的星球啊，比宇宙中的任何一颗星球都要遥远。”
“但那是您的家乡。是人类的故地。”
我没有睁眼去看她。
有什么东西从我胸口涌上来，又慢慢地沉淀下去。
“先生，吃饭吧？”k30温柔地道。
“嗯。”我站起身，平静地望了一眼地球。
·先知
新的人造人依旧在不断地产出，月球渐渐变得热闹起来了。
比起很难适应环境的人类，这些人造人显然更适合在外面办事。不管是开采矿石还是添置家物，都有专业的人造人在完成。
听那些人说，更加适合战斗使用的人造人型号已经在研发了，很快就可以投入实战。到时候将会是人类第一次反攻地球。
似乎人类的胜利已经近在咫尺了。
可惜，因为年纪太大，我已经不再参与到最前端的开发中。在这栋老房子里，只有k30一如既往地在打扫着，就连那些仆人都已经离去了。
“先生，早些进去吧。”她走到我身边，轻轻地垂下头。我的身体已经不再稳健，就连转头去看她都花费了好几秒的时间。
也许是真的老了。
但k30还是那个样子，年轻美丽，没有一点时光流逝的痕迹。这是必然的，因为她并不是我们人类这种脆弱的生物，她们是……
不，她们都不能称为生物。
我目光复杂地看向她，“k30，我大概很快就要去另一个地方了。”
她没有抬头，大概是这个原因，她的声音听起来有些闷闷的，“您是说……死吗？”
我站起身，她立刻上前来搀扶住我。我慢慢地挪着步子，“我来到月球之后，深居简出，除了研究那些东西，似乎也没做其他什么事了。最近连研究也停下来，整个人都清闲了不少。”
我笑了笑，“也许因为太闲了，所以我能感觉到，那个东西离我越来越近。曾经有一本书这样来形容它——仿佛是一个小小的黑洞，在你的眼前慢慢地，慢慢地张开。你朝里面瞧去，却什么也看不见，殊不知只是这一瞧，你自己就进去了。”
“这就是死亡。”
“您对我说过的。”k30说。
我稍微愣了下，“是吗？”
K30点头，“您对我说了很多关于人类的事情与文化，我都记着呢。”
我失笑，“我可没想过让你记住这些。人类不值得你这样去铭记，我们不过是一些沽名钓誉之辈罢了。创造出你们的目的也是……”
“但我们是您这样的人类所创造的，不是么？”k30鲜有地打断了我的话。她眼中的情绪越来越浓了，虽然我还是看不太懂，但总觉得这样不好。
人造人是不应该拥有太多感情的。
“也许我们对你们来说是神一样的存在，可事实上你也看到了，我自身也不过是一个垂垂老矣的脆弱生命。”
“人类不过是个笑话罢了。”
K30没有说话，只是沉默地将我搀扶进里屋，然后拿出最新的报纸放在我的面前。我现在唯一的爱好就是看这些报纸了。
听说已经研究出可以将思维意识寄托在身体之外的技术了，这样的话，人类也许可以永生不灭？在我看来，也只是个可笑的想法罢了。
“竟然还出现了先知？”我惊讶地发出声音。
K30看过来，“这位先知说月球会出现病毒？”
我合上报纸，丢在桌子上，“怎么可能。”
·病毒
在我觉得自己就要爬进棺材的时候，我挣扎着去见了一面议会的高层。
我唯一放不下的，就只有k30了。
好在，高层答应我，在我死后会保证k30的一定自主权，不会对她过多干预，允许她像一个人类一样生存下去。
我知道这是高层对我这些年贡献的慰问，但已经足够了。
可我没想到，我回到家不久，就病倒了。
一时间，整个月球都变得萧条了不少，人类全都闭门不出，只有那些智慧不够的人造人还在四处奔波。
那所谓先知所说的病毒，竟然真的出现了。
“先生？”k30坐在床头，手里正端着一碗药。其实这个药根本治不好我这个病，只能稍微缓解痛苦而已。但这些没必要对k30说。
“放在这里吧，我自己一会儿喝。”
“嗯。先生请一定要喝。”k30说完，默默地出去了。
我实在是太难受了，整个身体都像是被火灼烧着一样，根本没有注意到k30的反常。在她关上房门之后，黑暗就慢慢地降临了。
——
K30关上房门，轻轻地吸了一口气，看向自己终端显示器上的一条指令。
“人类议会指令——现月球基地出现的病毒，造成人类重大的损失。经过研究病原体，人类找到了可以治愈病毒的希望，那些特效药所需要的材料多在地球生长。现向全体智慧人造人发出征集令，请立刻前往地堡，准备协同作战部队一起登陆地球。你们的任务是采集药材，以上。”
她反复看了两遍，又回头看了一眼紧闭的房门，终于下了决定。
轻轻地走出这间老房子，一个还算熟悉的身影却将她挡住了。“林先生。”
K30轻轻地行了一礼。
林先生缓缓地抽了一口烟，那烟吐出来的时候一圈一圈的。先生以前也会这样吐烟圈，k30想。
人类在这方面真的很厉害。
“你可以不用去的。”林先生说。
K30有些疑惑，“为什么？”
林先生看向她，将她上下打量了一遍，又摇头笑了笑，“是因为你家先生。他向上面要到了权限，上面已经同意让你以为作为一个正常人类生活在月球。”
“你不再是奴仆了。”
K30眼睛慢慢睁大。
林先生看着她的变化，摇了摇头。他只是过来拦住她罢了，那位先生为什么会做出这样的选择，也不是他能看懂的。
林先生转身准备离开。
K30突然说，“没关系。”
“嗯？”
K30抿了抿唇，“是不是奴仆都没关系，我是自愿前往地堡的。”
“这是你自己的意志，我不会干预。”林先生怔怔地看了k30许久，才说道。他也许有点理解那位先生了。
“那我能请您帮我一件事吗？”
“什么事？”
“如果，到时候我没回来，请您一定要帮他拿到一份特效药。拜托了。”她突然重重地弯下身子，恳求着面前的男人。
林先生许久之后才说，“这就是你对他的感情？”
“感情吗……？”k30低声道，“先生与我说过很多，但我都不理解。我只是希望，先生能活得更久一点，毕竟那颗蓝色的星球还是那么远。”
“这一次，我先替他回去看看。”
林先生沉默，许久后才点了点头。
·黑洞
我躺在躺椅上，轻轻地晃动着。
那颗蓝色的星球在眼前上下摇摆，美丽地不可方物。这幅景色几十年如一日，从未变过。站在这颗月球上，连那颗星上发生的任何事都看不清楚。
她的尸体，究竟是遗落在哪个角落了呢？
特效药是一年前研发出来的，也成功地将我这把老骨头救活了。虽然人类成功地遏制住了病毒，但幸存下来的也只剩下万余人口了。
这个数字还在不断地衰减，比起特效药的生产，显然是病毒的杀伤速度更快。
我隐约可以看见死亡的黑洞了。不是小小的，而是一个巨大的黑洞，可以吞噬整个人类文明的黑洞。人类议会现在已经名存实亡，很久没有再发出过命令了。
所有人都陷入了绝望当中。
自始至终，我们都被困在月球上，再也回不到地球一步。
K30，你就是为我这样腐朽而无用的人献上了生命？
月球上越来越热闹了。人造人已经学会自己进行生产，人类只负责研发，其余的事情一概不管了。越来越多的人造人出现在月球上，他们俨然成为了月球上新的生命。
是的，我开始认为，人造人是一种新的生命。
当初k30一定想这么对我说吧。
“人类创造了我们，所以对我们来说，你们就是神明。不管你们究竟是怎样的，但我们终究是因为你们才存在。”
为了人类，这就是人造人被生产出来的唯一意义。
如果连他们的造物主都不承认他们是一种生命的话，那他们未免太可悲了。可我们究竟能为他们做些什么呢？
终端突然发来一条消息，竟然是久违的人类议会的消息。
“诸位人类，特效药的开发很顺利，许多人已经从病毒的蹂躏下成功获救。但人口锐减是不争的事实。就算以后再也没有大的灾害，也许我们也会慢慢走上灭亡的道路吧。”
“人类终将灭亡，在这颗荒芜的星球上。”
“这是绝望，没有人可以抵抗。”
“现在下达最后的命令，所有的人类们——人类议会，今天解散了。”
我不可思议地看着这条消息，不敢相信这是人类议会所发出的信息。怎么可能？我们所做的努力，我们这么久的研究，就这样烟消云散？
那些为了帮助我们夺回地球而存在的人造人，又怎么办？
我突然想到k30努力扯出笑容的面孔，心中一阵悲凉。
那枚名为灭绝的黑洞，终究是慢慢地将人类笼罩了。
·灭绝
人类社会很快就土崩瓦解。
但这些消息似乎并没有在人造人之中传开，他们仿佛是选择性地无视了周围人类疯狂的举动，依旧维持着平时一样的行动路线。
但人类却已经崩溃了。
开始不断地有人自杀，尸体从窗户或楼顶落下，在街道上砸出一朵朵血花。有人在大街上哭天抢地，试图祈求神明的宽恕。还有人组成了起义军，试图将已经解散的人类高层彻底消灭，重新建立新的政权。
我呢，早就无所谓了。
K30在这所老房子里留下的痕迹，我都尽量地保留下来。恍惚间，似乎我又可以听见她的声音了，那样美妙动听，完全不像是从人间可以发出来的声音。
有一些新的人造人来照顾我的起居。这些人造人没有多少感情，他们几乎拥有了超越我们人类的智慧，但关于情感的一切，全都被代码指令给限制住了。
他们不会露出k30那样复杂的情绪。
但我依旧把他们当做是生命来看待。对我来说，人造人和人类已经没有什么形态上的区别了，他们甚至比我们更适合在这个世界生存下去。
“先知传讯！先知传讯！请听到的人类立刻前往人类议会总部！为了拯救人造人！为了拯救人造人！”
外面突然响起嘈杂的声音，那个声音在人类绝望的嘶喊声中显得格外无助。但先知两个字还是深深地刻印进了我的大脑。
“先知？”
这个名次最近出现得越来越多了。
当初他预言了病毒的出现，但没有人相信他说的话。可如今，他的话已经被不少人当成是神旨，甚至超越了人类议会的权威。
我竟然在听见这句话之后，产生了去人类议会的想法。
“果然是……要死了吧。”
所以连这些鬼话也会相信了。
那人喊出来的话完全没有根据，既凌乱又无脑，任谁也不会相信的吧。但是，k30当初就是在没有根据的情况下，相信了人类议会的话，所以才会前往地球。
那份特效药，真的很苦。
“反正要死了。”我笑了起来。
——
人类议会早就不复存在了。
总部也是空荡荡一片，除了那先知零星的一些信徒，几乎没有其他身影了。我是唯一一个到场的外人。
先知和我想象中的不一样。他还是中年的样子，看起来很魁梧，眼中充满了光芒，似乎可以给人希望一般。
“先知？”有信徒上前询问。
先知摇了摇头，“再等等吧。”
可一直等到天黑，这里聚集的人类也不过上千罢了。其中绝大部分都是他的信徒。
先知抬起头，眼中似乎涌现出一丝悲伤，“看来是等不到了……开始吧。”
他慢慢地站了起来，顿了顿，道：“对你们来说，人造人究竟是怎样的存在？是可以随意指使的奴仆吗？”
怎样的存在？
我眼前一晃而过的，是k30僵硬的笑脸。
先知沉声道：“也许是这样没错，但你们仔细想想，从什么时候开始，我们人类从他们的造物主，变成了无耻地依赖着他们的羔羊？”
“可他们始终没有放弃过我们人类！”
“可笑的人类议会，在这种情况下自说自话地解散了，再也没有对那些人造人做出新的指示。他们以后或许依旧会不断地反攻地球吧，为了我们人类。”
“就像他们的那句口号：愿人类荣光永存。”
我低着头，眼睛里干涩得紧。
所有人都沉默着，没有说话，也没有离开。这已经是人类的末世了，从这里走出去，就是一片绝望的景色，而这小小的总部里，大家还可以维持着人类最后的尊严端坐着。
“我就是被这样的人造人救下来的。”先知似乎想起了什么，声音变得很苦涩，“要不是那位人造人舍命救了我，我早就死在不知哪个角落了。”
“他们早已经不是我们的奴仆了。人造人，是我们人类的延续。”
他突然高声道：“我们人类，创造出了人造人这个物种！”
“他们是新的生命，将代替我们人类……不，将作为他们自己生存下去！可为了人类而反攻地球的指令会一直束缚着他们，直到他们走向灭绝。”
先知的声音空洞起来，“那个一切都灭绝的未来，我看到了。不管是人类，还是我们创造出来的人造人，全都灭绝了。”
“人类的灭绝已经无法阻挡，外面的世界早已经不能成为人类社会了。但我们至少还可以留下我们人类最后的力量，去保护人造人。”
我一直听着，低着头。K30的身影不断地在我脑海中浮现。她直到最后都没有笑出来，那是我的错，但我已经无力挽回。
人造人，对我来说，似乎成为了k30的延续。
“怎么救？”我的声音冒了出来。沙哑的，仿佛最终的怒吼似的。
先知看向我，“你们是否还记得那个可以将思维意识寄托到身体之外的技术？”
我一怔，然后猛地抬起头来，“你是说？”
先知重重点头，“是的，我们已经成功掌握了那门技术。我们现在可以将自己的思维意识寄托在网络上，成为人造人系统网络里单独的一股力量。只要我们可以修改掉那些束缚他们的程序，人造人或许就可以真的成为一个新的物种，在月球上生存下去了。”
“但那是不可能的……”我沙哑地道。
“那些程序，一般来说是不可能改变的。风险太大了。”
先知盯着我，“对我们这些即将灭绝的生物而言，还有什么风险可言？”
我沉默。
“我们可以等合适的机会。一个月不行，那就等一年，一年不行，那就等十年。迟早有一天，我们可以修改掉那个程序。”
我不再说话，其他人也没有说话。
先知环顾四周，问道：“你们愿意吗？”
“是。”人们回答。
“做出这个选择，你们也许就会拯救自己所创造出的人造人。
代价是失去自己的肉体和灵魂。
即使如此，你们也愿意拯救他们吗？”
我闭上眼睛，k30的身影终于不再浮现了。我轻声道：“愿意。”
先知说：“他们没有向我们求救，我们也或许根本救不了他们，即便如此，你们也愿意吗？”
“是。”
“他们或许根本不会记得我们，也不会有人记住今天所发生的的事。或许还会被认为是伪善，即便如此，你们也愿意吗？”
我睁开眼，眼中露出复杂的情绪。
“愿意。”
先知严肃道：“至少今天，我为我们人类而感到骄傲。这是我们为人造人所做的，除开创造之外的，仅有的事情了。”
“愿他们能够自由地生活下去。”
“愿人类，荣光永存。”
·k30
我感觉自己飘了起来。
身体的沉重和灵魂的悲痛，都不复存在了。隐约间，我看见了无数的信息洪流，我就像一叶扁舟驶入了大海，在这些洪流里沉浮。我看见自从这个网络系统建立以来，所寄存在网络中的所有事情。
隐约间，似乎有什么东西在清洗我的意识。
我无力地在洪流里飘荡着，也不知道自己飘荡了多久，不清楚自己是谁。直到我看见一个熟悉的名字，还有在那个名字之后的那句话。
“k30：先生，地球，真的很美丽。我替您看到了。”
是了，k30去过地球的。
是了，她再也没有回来了。
我突然清醒过来，关于k30的一幕幕都从信息洪流中浮现出来，将我围绕着。我平静地看着这一切，什么也没做。
我发现，这里只剩下我了。
那些信徒，包括那位先知的意识都已经被系统清洗掉。只有我利用刚才一瞬间的情绪波动，成功篡改了一条代码，让我的意识和身后其他人仅存的思维力量得以留存。
K30，你留下来的话，我终于看到了。
我将所有的思维力量都聚集在自己的周围，然后才注意到周围的环境。
这是什么时代了？
我偷偷地撬开系统的一角，看见几艘飞机从外太空驶入地球，就好像从天而降的流星一般。
（完）
作者有话说：尼尔机械纪元是一部让我很有感触的作品，但我目前只刚刚一周目，对剧情不是太过了解，如果文中有什么地方和原作出入太大，还请见谅。
我只是想描绘一个，我们人类为他们所创造的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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