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枣记

阴天，静坐在窗台前，视线从灰蒙蒙的世界转移到桌上的一堆红枣上，这些红枣大小不一，颜色却是相近，虽然摆放在家中，却无暇顾及着吃，但此时却勾起了我对往事的回忆。

那时候我还小，生活条件很差，加上我跟随爷爷生活，只是保管冻不死饿不着，吃穿质量可以和乞丐配美。

许是看我太瘦小可怜了，曾祖母每次看我经过她那里，都会招手给几颗枣我。

那枣不是买的，也不是摘的，而是在泥地上捡的。

在那个没东西可吃的年代，我总是开心地双手接过占着泥土的皱皮小枣，身上擦一下就放进嘴里嚼，那是当时最美的味道。

老祖母年纪很大了，背都压弯了。她只有天气好时才拄着拐杖挪步走出家门，坐到门口的枣树下，看看过往的邻居和饲养的家禽。

她的一双手已经全剩皮包骨了。我也会新奇地用大拇指和食指捏住她手上的皮往外拉，就像收渔网一样拉好长，然后放手看着它慢慢地恢复正常，如此反复。这大概也是我在贫乏的童年感受到的有乐趣的事情之一了。

现在我的脑中大致能浮现出曾祖母为我捡枣的画面了：一阵风吹过，枣树上掉下来几颗吸收营养能力很差的瘦小的瘪枣，曾祖母伸长手臂捡起身边的几颗，又用拐棍勾起远处的几颗，那些枣在泥地上尽情翻滚之后，落到了曾祖母的手中，她小心翼翼地放进围兜口袋里，等着那个惹她怜爱的重孙女到来。

虽然这是件不值一提的小事，却饱含了曾祖母善良的心愿——给予留守孩子尽可能多的慈爱，让其苦涩的童年多一份甜美。

后来，曾祖母跌断了腿就整日卧床不起了，直至离世我也终未再谋一面。

一阵手机铃声打断了我的思绪，我擦干了眼泪，回到了现实。虽然现在生活条件大幅度提高，可是记忆中的甘甜却再难寻找，唯愿曾祖母泉下一切安好，仅以此文作为悼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