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

《夜》

      从村外的远处传来几声犬吠，附近的狗儿也回应两声，心不在焉有气无力；偶尔，院子里“咔嚓”一声响，那是葡萄树上残存的枯叶直直地撞向地面，似乎能听到撞击后干叶碎裂的余音。窗外，一片漆黑，卧室的灯光刺向浓浓的夜色，随即湮没在无边的黑暗中。村庄一片安静，没有风的夜晚更是单调孤寂。

        这是秋冬交替的季节，天地万物，应时而行，年年如此。如果气温较低，凌晨的河面会凝结一层薄冰，太阳升起时会映起一片明亮的红光，随即消融得无影无踪；无风的中午，阳光朗照，落了叶的树木更加苍劲挺拔，颇有春秋多佳日的的风韵。而此时此刻，漫漫的长夜只是无声的沉默。

        上周的一个晚上，我漫步村头，凉风萧瑟，树叶纷纷，扬起漫天蝶舞。路灯下，一个年轻的妈妈领着两孩子游戏。男孩稍大，向前走几步，猛然回头，抱着妹妹的妈妈马上停止前行，不能让他发现。几个动作后，男孩嚷嚷着，说看到了妈妈在动，他赢了。女孩搂着妈妈的脖子，奶声奶气地和哥哥争辩，说没看见没看见就是没看见。妈妈满脸笑意，看着两个孩子，幸福得如春天的花朵。那个晚上，凉风和落叶成了他们幸福的点缀。

        闲得无事，眯着眼望灯光朦胧闪烁，思绪游走到二十多年前的华山。也时秋冬难辨的季节，寒意森森的一个下午，身着秋装的我，站在岩土微硬的的山顶，衣襟敞开着，任由山风迎面劲吹。身后的妻子同样衣着单薄，与我从山脚下一路狂奔到顶峰，笑盈盈地看着我。她问我冷不冷，我说咋会冷呢！我问她是不是你冷了，她眨着眼睛摇摇头。那时，她有着一头乌黑的秀发，或挽或散皆成风景……

        窗外的巷子里，沙沙声由远及近，那是电动车轮胎摩擦水泥路面的韵律。吱”地一声刹闸下车，“哗啦哗啦”的掏钥匙声紧随其后。接着，一连串动作的响声错落有致：呲，钥匙插入锁孔，短促有力；嘎吱，钥匙带动锁芯转动，略带阻涩；叭，锁簧弹起，快捷清脆；咣当，门被推开，声音沉稳。稍作停顿后，又是一阵的忙活：按开门灯，推车入院，支好车子，拴上大门，关闭门灯，走进屋子……邻家女孩夜班回来了，给漫漫长夜带来了一阵忙活与喧闹。

        隔壁房间里，妻子已经睡着了，呼吸着夜色的宁静与温馨。这段时间，早晨梳妆时，她总是对着满地的落发唏嘘不已。和年龄相仿的同事探讨，说一种药物很有效果；向学中医的同学咨询，希望本草调理能疗效更佳；从手机上查阅，计划吃芝麻黑豆……此时的梦中，她应该不想这些了，累了一天，睡觉是最好的选择。

      好久没有犬吠了，枯叶坠地的声音也没了。时间不早了，我随手关了灯。

        室内窗外，同样的夜色，同样的宁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