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每油菜花儿开放的季节最想念故乡,这时清明节将至,对美景的向往过后,对父亲是深切的缅怀,不知父亲坟头乱草有没人清理?亲戚有没帮我给父亲坟头添一把黄土?有没有烧纸钱给他?我心中满是愧疚和自责,不能在坟前叩头烧香,千里之外,只能将哀思寄托文字中。
家乡美景油菜花在清明节前后开的最是茂盛,小时候清明祭祖时才有机会走上田间地头。本来为先人扫墓烧纸钱是一桩严肃且悲戚戚的事情,但是那时的我对扫墓尤其期待,像只出笼的小鸟欢喜雀跃。
放眼望去,油菜麦苗黄绿相间,像是给大地铺上一块无边无际的地毯,美丽壮观极了。蜜蜂嘤嘤嗡嗡在身旁忙碌,空气中满是香甜的味道。风在吹,花在笑,真是一副赏心悦目的天然画卷。
家乡美景我是一个特别缺爱的人,认为别人家的孩子永远是那么幸福快乐,而我是一个被父母抛下的孩子,被别人的生活感动是我的常态。因为我渴望那样的爱,那样的亲情。心理学观点认为,你越渴望的,就是你生命中最缺的。但是十年前,偶然发现了一个日记本,原来我曾经也是一个幸福的孩子,从此觉得人生并不孤独。
家乡美景掐指一算,父亲离开我已经31年,你去世时我还是蓬头稚子,不懂生死离别。所以不太悲伤,但读懂了大人的伤心欲绝和看我时的目光叫同情,有些明白,又不明白。父亲下葬后,姑姑处理家什,忙忙碌碌的人群散去,我感到了深深的孤独无助,黯然伤神的我蹲在墙角不知所措,手中紧紧抓着一棵被霜打焉的辣椒树,堂嫂唤我去她家,我依旧紧握辣椒枝干,不知道自己怎么办?我沉默不语,好像枝干是我的家,松开手,我将是个没家的孩子。这个院落里是我的家,有我的童年,还有我的小伙伴。(多年来,我依然对那时纠结无助感身有体会,一直伴随着我的身心挥之不去)
油菜花儿黄后来堂哥堂嫂收留了我,视如己出。我的人生和同龄人一样,上学、工作、结婚,再到外地来发展,没有波澜,但是夜深人静时,身心不由得感到孤独寒凉。看到同事被父母牵挂和关心时,也曾努力想找回自己和父母的温馨片段,可是记忆中除了你们因为生计无暇顾及我和妹妹,将我们关在黑暗的老屋中,从小除了恐惧和孤独,真是想不起多少欢乐时光。遇到挫折时,偶尔会怨恨父母抛下我,让我独自面对生活中的起起落落。
家乡美景岁月如梭,匆匆的我已是孩子的母亲,2007年回老家翻新老屋,拆除那栋百年老宅时,心情五味杂陈,有自立门户的使命感,有对一砖一瓦的眷恋,还有对每个角落久远的回忆,脑海中永远定格在,一个落寞的小女孩抓紧辣椒杆不知是去是留的惶恐不安中。仿佛我看到了墙角中那个小女孩,就像我们看到安徒生童话中那个卖火柴的小女孩。
老屋拆除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请了一帮工人连续三天才完工,收拾那堆从阁楼上拿下东西,最引人注意的是一个木箱,破破烂烂的家什中,只有它让人有一种特殊的感觉。打开来,里面有两床棉被,还有一个红色硬壳笔记本。我知道这是父亲最珍贵的遗物,望着笔记本,久久不敢触碰。我的童年是模糊的,甚至父母亲的音容笑貌没有一丝印象。我的家庭其实在我心中一直也是有谜团,我不知道父母的恩怨情仇,家人是避讳谈起,我更是不敢询问。小时候村子里有好事者也偷偷告诉我妈妈当年的情况,但是我基本不听不信。看到笔记本时,觉得该是答案揭晓的时刻,然而没有勇气去面对。生活总是在想弄明白的时候没有机会,当机会来了,却失去了勇气,因为怕面对真相。迟疑片刻,小心翼翼的打开来,有一张我和父亲唯一合影,那是父亲离开21年后。
家乡美景古典说:“背对恐惧最可怕,当你真的转过脸去面对,会发现其实没有什么好怕的。”
是的,曾几何时,我是多么希望了解自己的家庭,了解自己的父亲母亲。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打开这本历史的记载。一个中年男人对社会现象的忿忿不平,对家庭琐事的无奈,对自己怀才不遇的伤感,对自己身体状况的担忧,对女儿殷切期望……尤其人生最后一年多时光,大多记录着对我和妹妹的思念。(父亲去世前一年多和母亲闹离婚,把我送到姑姑家读书,我和他们三人分隔两地,后来妹妹随母亲远走他乡。)父亲用文字记录下我和妹妹的生辰八字。记录着对我们姐妹的思念和愧疚,每次去看望我时那恋恋不舍的心情,更记录着你背后偷偷抹泪的苦楚。身体每况愈下时,你对我未来是何等担忧和焦虑,却又是多么无助和悲观。时至今日,我能想象到清瘦羸弱的你,在昏暗的灯光下写下这些文字时,心情是多么无力和煎熬。每每读起那些文字,我眼前朦胧,心底却涌起一股力量。原来我是你手心里的宝,你一直在天上看着我。
家乡美景“养儿方知父母恩”,这十年我不再孤单寒凉,我有爱我的人,也有我爱的人。父亲独特的爱给我力量,我对儿子的爱是一份责任和温暖。
看太多报道,嫌弃父母穷;嫌弃父母没能力给买房买车;嫌弃父母没能力替自己找工作;嫌弃父母买的手机衣服不是名牌;嫌弃父母穿着朴素,朋友见了没面子;嫌弃父母工作不体面;甚至嫌弃父母给的这副皮囊,不爱惜自己生命,一点挫折要轻生自杀……我们关注的永远是眼睛看到的,心里认可的永远是自己想要的。从来没有想到,那些父母给予的在他们生命中是最好的。
油菜花儿黄往往物质能满足人暂时的私欲,精神的力量却滋养人一生。对父母的怨恨在一本日记之后冰释前嫌,父亲笔下那细腻的爱,我为之动容,每每感到人生不如意时,来一场我们父女之间爱的交流,暖意如涓涓细流流入我心田,身心顿时觉得力量无限。感谢我的父亲,用这种独特的爱永远爱着我。
我和父亲唯一一张照片多年来我一直想梳理自己这一段人生往事。前21年对逝者的怨恨和责备,用10年理解、成长自己。31年后的今天我怀一颗感恩的心,谢谢父母给我生命,在自己最困苦的时候没有放弃对我和妹妹的爱,依然不离不弃的关心我们,爱护我们。虽然和妹妹分别33年,如果有缘我们会相见的,我也一定会给她看你的日记,我们的父爱如山。
“每逢佳节倍思亲”,清明来临——在这个油菜花儿黄的时节,女儿愿天堂的父亲没有病痛折磨,一切安好!
油菜花儿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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