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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我想喝下这坛酒
迷迷糊糊先把它喝下
再来考虑是否有为什么
就像诗人先写下了诗句
再来考虑诗的主题
六月的烧酒
混沌的诱惑
一艘奇异的小船
在一个奇异的酒湖中沉没
一千个奇怪的人游泳
向着一千个不同的方向
没有什么能送达彼岸
我在拼命地划水中
彼岸在彼岸渐渐地模糊
你想走，这儿却还有很多酒
你想留下，可并不是停止的时候
二
其实我很想冲出教室
千百次坐在生活里，我总盯着它的缝隙
我看见小巷里寂寞的女人
在血光中沉沦
我看见阳光下的丑恶
像玫瑰一样怒放
我冲出一种生活陷进另一种现实
贵阳的街上有一位勇士，真正的浪人
并非诗人时髦的自称
他忘我地行走，挂着孩子式的开裆裤
胯下的阳物像脸上的器官大摇大摆
我以为我找到了某一种真理
却被证明只是一种残缺
我一次次努力，一天天奔忙
只一点点积累了过去，鼓起我的皮囊
累了坐在坚硬的板凳上，我打开臭皮囊
抠出一颗回忆放入嘴里
像咀嚼一颗小小的槟榔
你说它是一种致癌物
我说我也想吃今天的大米、明天的鱼肉
三
你问我怎么度过六月，我说
像冬天一样。你大叫今天是我的生日
我掰起了指头
我的生日已过了整整二十一个年头
你看见我闭着嘴巴苦笑
我听见女低音在狼嚎
人流的街上，我迷失了自己
我看见那些楼房，像一垛垛蚁穴
一垛垛蚁穴里
噢，天哪，连孩子也变得空洞
有一位前辈在白天提着灯笼
寻找神的孩子
我圈起我的手指，贴上她的眼眶
问能不能望到人的宝贝
在十字路口等待
好像在等待凶杀，等待纵火
等待一场罪恶
艳遇
倾泻
在肉铺里徜徉，仿佛为自己的心找一个买主
整个世界已消失了康健的激情
星星也都黯淡了吧？
四
这一天，我特别感慨太阳西沉
在一场没有目的的等待中
我留意起异常寻常的事物
脚趾上的冻疮在光浪里奇痒
我扔掉拖鞋，奔跑在炙热的公路上
一把把汗一簌簌泪
我奔向古代的战场，只看到
床头的鏖战，我奔向秦淮的柳阁
却闯进了街角的发廊
我想拜见英雄啊，英雄已被阉割
颓废浸淫一地
在一次次的失意中
我的双眼渐渐丧失光明
我看不见你更看不见自己
混沌得接近毁灭的最后关头
我的脑子里烫出了那个红色的书皮
我在图书馆的书架旁徘徊
用心盯着那个红色的封面
像地球紧紧盯着太阳
我不能靠得太近
又怕相距太远
五
你是谁啊？
朋友不像朋友，陌生人不像陌生人
我好像不认识你，你仿佛我的一部分
湖边有两块石头，很近又很远
恰好克隆了我和你
你说我没有资格谈论时代
我说我是时代的一份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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