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往常一样,大人们去田里除草了,还带了个采桑用的大竹框,他们除完草就直接去桑田里采桑。我留在家里看门。
傍晚时分,我烧了一锅稀饭,并捂了热水,喂了猪,关了鸡窝门,将外边掠的衣服收回家,放在外边的农具收进小坯子(土坯的储藏室)里,自己先洗了澡,吃了晚饭。此时太阳落下了地平线,天空一片红霞。趁天还没黑,我爬了一下门口的榆树,在石碾子上玩杂耍,然后拿着我那把木头做的宝剑舞一会,天便明显地暗了下来。我也无心再玩了,就拿了个小板凳坐在门口,看着那条延伸到远方路,期盼着大人早点回来。
坐了半天,天越来越黑了,那条路上也始终年不到一个人影,我有些不安。我想去后边的小峰家玩会,可是去他家的路沿着河,河边长满了树木和杂草,而且那条路还要穿过两座坟,小峰家是万万不能去的了。我想去西边的小春家,看看他在忙什么,而大人随时可能回来,如果他们回来看见我不在家,很可能会被胖揍一顿,他们肯定会说,都忙死了,你还有空出去充军。
又过一会,天完全黑了下来。屋里屋外一样黑了,原本屋外一丝亮光还能给我一点安全感,可现在这点安全感也荡然无存了,破旧的老屋子,早就黑的不像样子,我家的房子是在最侧面的一间开的门,墙上没有窗户,走进房子就像进入了一个山洞,越往里越黑,房子的深处时不时地还有几只老鼠在吱吱叫唤着。我倒不是怕老鼠,而是这座太爷爷辈留下的老房子,总觉得藏着什么让人恐惧的东西。对,就是麻虎子,外婆常对说,一到晚上麻虎子就出来活动了,麻虎子喜欢黑暗,房子里早就一片黑暗,我不知道那东西会不会早已从地底下钻出来,藏在了最里边房间里。
终于屋里屋外变得同样的黑了,我焦急地等待着大人的归来,可是怎么也看不到他们的身影。我便想进到屋子里面,但只有客厅里养的蚕发出啃桑叶的声音,让人感觉到还有一丝生气,但是蚕过于弱小,并不能带给我安全感,而外面的世界,更让人觉得恐怖,家里至少还有活的东西,还有灯可以点。
羊油灯放在第二间屋子里,天还亮的时候我忘记了拿出来,这个时候我只能硬着头皮走进去拿了,我刚刚摸到房门口,突然里面发嗖嗖的声音,我的头皮一阵发麻,我想退回来,可是外面也是一片漆黑,我心里想着,只要拿到灯就好了。
第二间房是卧室及厨房,有灯就放在,锅台子上面,我闭上眼睛摸了过去,刚碰到灯,最里面的房间里又是哗啦一声,我越发的紧张起来,我抓起油灯,赶紧跑到外面的屋子,把灯放下来,摘下上面灯罩掏出一根火柴,就往擦皮上一擦,火柴还没冒一点火星就断掉了,我又淘了一根火柴擦了几下,没有着,出来里屋发出啪的一声,吓得我差点没把火柴盒给扔掉,我赶紧又掏了一根火柴出来,这一次居然一下子就点着了,我点着了羊油灯罩上了灯罩,微弱的灯光,使我稍稍安定了一些,我拿了小板凳在桌子前坐了下来。
羊油灯的亮光照射不了多远,在没有光的地方,越发显得黑暗。我不敢东张西望,我不知道马虎子藏在哪个角落里。外婆说每个人身上都有一把火,这个火藏在后脑勺里所以马虎子不干,从背后接近你,现在我的前面有灯光,后面有自己的生命之火,只要自己不乱动,那基本还是安全的。
我竖起耳朵仔细的听着外面只要有人说话的声音或者有脚步声,那我就可以站起来了,可是我越是仔细听,越是听到奇怪的声音,家里面老是有磁啦,磁啦的声音,噼噼啪啪的声音,,而外面水鸟发着哇哇的声音,这种声音预示着不详的征兆,我不敢看外面,我只能盯着灯看。
好在有灯的亮光吸引了许多的小虫子,这些小虫子在游灯周围飞舞着,有的在灯罩上面乱撞,有的则掉进了灯罩里面,看着这些傻里傻气的小生物,我倒也感觉不到寂寞,我托着下巴,看着那跳动的灯火,慢慢地,那个火光越来越亮,越来越亮,照亮了房子里所有的地方,我不用再这样死死的坐着了,我在家里乱跑,乱跳,没有任何可以让我感到害怕的东西,因为那些东西在灯光下,不能存活。
玩了一会儿,我觉得累了,我想爬上床睡觉,可是床突然变得很高,我根本没办法爬上去,但我实在太累了,我就趴在床沿上睡下了,我刚刚闭上眼睛的时候,我隐隐约约的听到外面有人说话的声音,大概是他们回来了,但是我懒得动一下,我不知道他们拎着什么东西,什么时候走进家的我只听到一句话,这小家伙睡觉,怎么不到床上去?就趴在桌子上睡着了。,然后我的身体就飘了起来,然后就什么都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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