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2012年张家口市张北县的草原天路修建完工后，其一下子就火出了圈，自驾游者时常将3米宽的道路堵成水泄不通的“红线”，随后天路又向西延伸了30多公里，全长达到132.7公里。近年来，旁边的沽源县也不甘示弱，建了条116公里长的草原天路，一时间它们给旅游者带来了选择困难症。我和爱人决定先探探路，只玩桦皮岭附近的一小段，待以后准备充分后再走全程。
由崇礼区的汤印小区出发，大约行驶34公里后就可抵达张北草原天路的东入口。前方的盘山路就好像丝滑的绸缎般在崇山峻岭间飘飞，车辆即如同舟行大海，时而攀上高坡，时而冲向深谷，跌宕起伏间，尽览高山草甸的秀美风姿。朵朵白云犹如羊群过顶，短粗的小腿奋力前刨；云间天宇恍若用爆炸盐浆洗过一般，蓝得叫人目眩；铺在山丘上的草地形同拿画笔描上去的，美得不真切。
行不多远便来到“自然艺术景区”，其由铁丝网围着，以前应该是收费景点，现在可以随便进出。车辆能直抵山顶附近的停车场，我们下车后开始步行上山。沿着木栈道逐级高攀，各色野花在脚边摇曳生姿，像是在为我们加油鼓劲。没想到最顶端是个玛尼堆，层层叠叠的石块垒成个小山包。它或许跟宗教无关，纯粹是游客为了祈福而经年累月堆砌成的。
“咱们也放两块吧！”爱人说道。我便四处搜寻能活动的石头，最后好不容易找到一大一小两块，随后艰难地爬上玛尼堆，将它们安放在最顶端。继而双手合十，心中默念：愿所有的家人都身体健康。我回头时，见爱人也在闭目祈祷，就好奇地问她许什么愿，“我祝咱们永远快乐！”她轻声道。闻听此言，我开心地拉着她来到护栏边，请游客帮忙照了张合影，将我俩灿烂的笑容定格在了蓝天白云之下。
矗立山巅，眼前的美景愈加迷人。蜿蜒到天际的山路像是被排排发电风车吹弯了，而笔直的高压线缆似是故意要与其比个高低曲直，傲娇地朗声道：“看，我多正直！”天路不屑地回怼：“切，没有我审时度势，绕山绕水，哪有你的存在！”而沉稳的大山发话了：“都别吵吵，你们直有直到道理，曲有曲的理由，没有对错之分，只有利弊之别。”一时间，天地沉寂，静得能听到山脚小溪的呢喃声，能感受到山坡上的村舍在深度酣睡。
我们忽然发现，山的北面有一大群黄牛在啃草，便疾步赶过去。走近后，我才注意到离牛群20米远的地方坐着位老大爷，他竟然裹着棉衣棉裤，脚上还穿着水靴，旁边是一塑料袋鲜蘑菇，以及一根粗大的皮鞭。“师傅，这些都是你家的牛吗？”我询问道。“不全是，是我们七家的。”我们便一问一答地聊起来。
原来，这群牛共有120头，都是肉牛，每天各家轮流出人看管。老汉今年75岁了，早上6点就要出门，傍晚6点才能收工，山上一早一晚特别冷，难怪他要穿棉衣。“一头牛得有七、八百斤吧？”我疑问道，“大的有1000多斤。”老人回说。“那值多少钱？”我继续追问，“今年肉便宜，一头大牛才能卖7000来块钱。”老汉的话令我多少有些吃惊。攀谈中得知，他一年的收入在一万多，老两口还种着一些地，儿孙们都搬走了。“够吃够花，挺好的。”老人的知足之态肉眼可见，然而我却从中读出了些许的无助。
辞别放牛老汉，我们即下山往回赶。草原天路在身后渐行渐远，变得依稀模糊，可它又似乎越来越清晰地铺陈在前路，化作一幅山水画卷，皴染着白云、蓝天、绿地，还有片片牛群和一张饱经风霜的笑脸。它们共同绘就了坝上草原的底色，美艳且质朴，曼妙得令人陶醉，朴实得让人心疼，我便又追加祈愿，祝放牛的老人能一生平安，真心快乐。
2024.8.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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