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皎洁,一群小脑袋躲在黑暗处,紧张而兴奋的盯着那片荒草丛,手里拿着镰刀短棒却一点也不敢发出碰撞声。随着那窸窸窣窣的声音越来越近,小脑袋们屏住呼吸,紧张的手心都开始冒汗了。草丛里,先是钻出一个眉清目秀的脑袋,而后是整个身躯,它似乎是嗅到了什么,径直向我们跑去,来到阿权面前眉飞色舞的亲昵跳跃起来。
小伙伴们起初被眼前的情景吓了一跳,看清楚后顿觉失望,一声“散了吧”大家顷刻消失在黑暗里……
关于草狐,这是一个比我大几岁的哥哥在瓜田里给我讲的,模样体态毛色说的清清楚楚,我也深信不疑。我也把这个消息告诉了小伙伴们,他们都很兴奋,决定要找出草狐并且抓住它。
我们侦查了半个月,终于,李刚说他看到草狐了,并且也找到了草狐经常出没的地方。这个发现让我们很兴奋,大家七嘴八舌的讨论着如何抓到草狐,并且也准备了镰刀短棒绳子等抓捕工具。不曾想,李刚消息有误,不是什么草狐,却是阿权家的大黄……大家悻悻然,从此不再相信有什么草狐之说了。
对于这个话题,我问过很多年长的乡人,都说没有见过。我对那位哥哥的话产生了怀疑,但每次问他时,他都言之凿凿的说,有,怎么会没有,草狐怕人,哪那么容易被发现。我认为他说的也对,只是我们没有认真去找而已。
秋日里,在一片红薯地里,几个女孩在用红薯叶做项链耳坠。做法其实很简单,就是把红薯叶连茎带叶一块摘下来,在茎部间隔一厘米左右取下一段,皮还连着,再间隔一厘米左右取下一段,这样一直规律均匀的弄完一整根,这样皮茎相隔看起来就像一根项链,挂在脖颈,或者挂着耳朵上,倒也让这些爱美的女孩子有了几分异域风情。
男孩子则在红薯地旁边捉蚂蚱或者蛐蛐。大兜幸运的从红薯地里抓到一只小兔子,灰黑色的,在大兜手里来回蹦蹿着,大兜两只手抓得紧紧的,不一会儿那只兔子没劲了,不再挣扎。我很是羡慕,上前想用手去摸一下兔子,大兜一把推开我的手,摸死了你赔的起吗?
最终我也没有摸到那只兔子,有了这只兔子,大兜每天煞有介事的去给兔子割草,兔子只喜欢一种草,扁扁的叶子四处展开着,每个叶片就像一把形状怪异的宝剑,具体叫什么名字我却不知道,多年以后我在野地看到那种草,心里还说了一句,这种草兔子爱吃……
大兜的兔子也就养了三天就死了,具体原因不明,那只兔子的尸体就扔在他们家的粪堆上,毛色杂乱而干枯,再也看不出初次发现时的那种无所畏惧的野性了。
蝈蝈,乡人管它叫油子 。 红薯地里常有油子藏匿其中,但我一次也没有捉到过。即使看到了,感觉模样有些吓人,失之交臂了。捉到的油子一般都会给它做一个笼子。简单的就是用高粱杆捆扎成一个方形笼子,或者用秫杆劈开编制而成。五爷手巧,他做的油子笼是两层的,上下相连,像一个起脊房,油子可以在里面自由的上窜下跳。
把手拢成空心的,拿一枚黄豆叶放在拇指和食指形成的圆形空洞上面,另一只手掌准确的打下去,“啪”的一声像过年单独燃放的小蚂蚱炮,脆生生让我们一玩就是一个下午。响声此起彼伏,笑声也不曾间断过。
时间再晚一些,杨树叶落了一片,由绿到金黄再到枯黄也不过几日时光。男孩子喜欢用杨树叶“斗老根”。斗老根,就是两人或者多人各找一个杨树叶的茎部进行韧性比拼,谁的断了就失败了。
不能找绿色的叶子,那样的老根太脆,一拉就断。一般都找枯叶的老根,有韧性,不容易拉断。在斗老根的游戏里,常常会有心眼多的伙伴作弊,比如拿两根合并在一起和别人斗,再比如拿一根线绳隐藏在老根后面那也是决计不会输的。被发现了,脸一红或者死不承认,两人先吵后骂,最后发展成一个小型斗架,鼻青脸肿的结束,发誓再也不会一起玩耍,不出三天又勾肩搭背好的跟亲兄弟一般。
时光总是在我们的认为里匆匆而过。认为自己还年少,或者还年青,或者正当壮年。当腰酸腿疼浑身乏力时才想起自己早已青春不在。瞅瞅鬓角白发,展展额头皱纹,唏嘘岁月如白驹过隙一般转瞬即逝。唯一庆幸的是记忆还在,每每半夜醒来,回忆那时的童趣时光,都会不禁笑出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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