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理和,台湾乡土文学奠基人。导演李行拍过一同名电影《原乡人》,记录了他坎坷的一生,从剧情简介来看还是比较符合他本人情况的。
至于为什么可以这么说,因为我看的这本《原乡人》,基本上是一本具有自传性质的短篇小说集,其中有幼时开始的对身份认同的探讨,身边的台湾农民以及他们的生活,作者的初恋,他与同姓妻子从结识到困难重重的结合到互相扶持撑起这个家,患病修养,患病时遇到的病友们,次子的去世等等,基本上纵横了钟理和一生的坎坷。一开始看时以为是取材于现实的小说,后来重翻作者简介才发现这些历历都是作者亲身经历,怪不得虽然语言朴实却极为真实,因为不亲自触摸过土地的人不会写出这样的文字。
同名短篇《原乡人》,从幼时以及成年后的自我经验、老师、父亲、二哥几个角度形成“原乡人”这个概念。“原乡”就是指中国大陆,那么就可以说钟理和是外省人了。就我之前接触的有明确关于身份书写的台湾作家来说,不是49年国民党来台后的第一代以及第二代,就是声明自己的在地优势,是本省人,其实这本省人里也掺杂了祖先是不少早期从广东福建沿海一带来台的。真正的原住民作家,想一下我暂时好像还没明确接触到。
这样追根溯源的乡土,他的立场自然可想而知,然而这段话耐人寻味:“(谈论大陆)那口吻就和一个人在叙述从前显赫而今没落的舅舅家,带了二分嘲笑、三分尊敬、五分叹息。因而这里就有不满、有骄傲、有伤感。”那大概是上世纪四十年代的大陆。如今,大陆大约是从没落走向“显赫”吧,然而那些情感早在八十年代之后就被人遗忘。
大概是因为还处于新文学的早期,台湾人刚刚被禁止使用日文,拾起荒废了五十年的中文书写,钟理和的语言相较如今华丽铺陈语辞西化的台湾作家,显得朴拙了些,故事情节构思也比较简单,然而因为是亲身经历所得,那些记录显得尤为可贵,一本厚厚的短篇小说集读下来,读者对于那个时代的台湾底层人尤其是农民的生活会形成一些具象认识。
读完文本后正好就打开陈芳明的《台湾新文学史》看了一下有关章节,对于立场这件事,有太多纯属后人的臆测,戴着自己的有色眼镜。但是回忆起来,陈芳明的确提示了一点,在当时政府主导的恢复中华文化传统和民间一部分人关注在地经验的两种潮流中,钟理和是作为后者的典型而存在的(我倒觉得这并不是截然对立的,在寒假看还没看完的郑鸿生《青春之歌》一书里有详细说过这一点,回家去做些笔记),像钟理和这样“倒在血泊里的笔耕者”,关注实实在在的本乡本土,力图恢复写实主义传统,如今回望过去,倒让那时风云诡谲的台湾有了沉实扎根的底色。
随兴式个人读书笔记一,有些观念自己还没厘清,可能有不确切甚至不正确之处,慢慢丰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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