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方,
一僧一道,
疯疯癫癫,挥霍谈笑而至。
道:瞧,南边来了个少年郎。
僧:甚是荒唐!
日头西沉,怪鸱声起,
黄昏怯懦着逐渐褪入群山阴霾深处,
那少年一步一挪踉跄着走近,
仆仆风尘、衣衫落魄,渲染着深秋厚重的苍凉。
道:你是哪里来的小儿郎?
僧:呵!我看你像极了流浪的乞丐。
少年:二位长者容禀,晚辈乃一名剑客,自南国而来,要到北方去寻找江湖。
道:哦,剑客。
僧:唉!又是个痴心妄想之辈。
少年:离家去国,整整三载,风餐露宿,路遥马亡,此时遍体鳞伤,又不幸误入迷途。敢问二位,这前方是何处?
僧:我这一生去过很多地方,周游列国,踏遍山河,可我从未到过前方。
道:前方,只有自己走过才知晓是何处。这前方也许有很多条路,又或许无路。
少年:好吧,多谢二位!
僧:你这少年,既然前途未测,又何必执念?依老衲之见,你不如回南国去罢。
道:当年,贫道曾去过南国,那是个好地方。
少年:南国,的确是个好地方。
有位姑娘在那里日夜思念盼我归乡,
父母亲族亦是将我视为无尚荣光。
只可惜,那里是家,却不是我要寻找的江湖
僧:哼!江湖?你一无所有,落魄至此,该去何处去寻那虚无缥缈之物,即便找到了又能如何?人生苦短,你随我二人整日逍遥岂不快哉?
道:是去是留,或走或归,全在一念之间。
少年,沉默着,
残阳将他寂落的身影拉得更长了一些,
长途跋涉的疲倦即将吞没这弱小的灵魂,
他几乎要就此沉睡,
温热的炊烟袅袅升腾在屋顶回旋飘荡,
迎面而来的是无比熟悉的热切目光,
朦胧中这阴沉沉的黄昏似乎也温柔了许多,
但是,更猛烈的渴望将他从梦中强行拉回了异国他乡。
少年:
这一路上我的脚走破了,流了许多血,我时常会想家。可是——总听到前面有声音在唤我。
僧:哦,我知道。那声音我似乎也曾听到过
少年:那也就是现在唤我的声音吗?
道:这可说不定,这一路上总能听到各种各样的声音。
僧:那些噪音,不必理会就是了,不理会自然就听不到,听不到自然无需烦恼。
天,已完全暗了下来。
是该分别的时候了,
三人在此地已经耽搁得太久。
一僧一道悄无声息地远遁,
少年依旧是那个稚气未脱的剑客。
他想起当年出发时,
也如今夜一般,漫天星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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