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爱的,你不会真以为,你能离了婚,逃得开我吧,法院找你调解多少次了?”
“不关你的事,我不会接受调解的。”
“那我也告诉你,这个家不会被你轻易拆散的,还有,你别忘了我是干什么的,我让你一分钱都拿不到你信吗?”
“只要能离婚,我净身出户都可以。”
“嗯,好,看来这不是你的底线,那,什么才会是呢,或许我等会就能知道了。”
杜明川心情很好地离开了教室,俞笙近期平静下来的心又再烦躁起来。她开车回了家,发现院子里停了辆警车,暗叫不好。冲进家门,家里被翻得乱七八糟,老两口握着手坐沙发上,看起来惊惶不定。等警察问完了话,才知道家里遭了贼,六十多万积蓄被偷不说,锁在保险柜里的一些重大机密的文件也被拿走了。
“杜明川,你能不这么卑鄙吗?”
“亲爱的,想我了给我打电话我理解,怎么还要找借口呢?”
“别和我装傻,我不想跟你闹到法庭,也不想报警,所以你最好赶紧把东西还回来,不然我就不留情面了。”
“亲爱的这么为我着想,何必就非要离婚呢,既然你这么懂事,那万事就自然好商量,今天晚上希望你有空。”
俞笙的“迷途知返”足够让杜明川开心,当她重新走进家门,他都能闻见从她皮肤下血管中流动的血液所散发的芳香,就像餐桌上盘子里五分熟的牛排,任人摆弄宰割。
“亲爱的,好久不见了,想我了吗?这四个月我真是很思念你。”他看见俞笙从见到他的那一秒,抓着包提手的白皙手背就冒出青筋,“不说话?看来是这么久不见对我陌生了,没关系,我会让我们亲密起来的。”他走近轻轻搂住她,手指扣紧了她的腰,贴耳低言如热恋情侣,“坐吧,吃饭。”
一顿饭吃得沉默压抑,杜明川倒是兴致勃勃,她见他完全没有提到父母和离婚的事,实在按捺不住了,“杜明川……”“亲爱的,我知道你想聊什么,我还听说,你打算用故意伤人罪和婚内强奸起诉我啊,这种咨询为什么不问你的律师老公呢,”他起身蹲在她脚边,摆出伏低姿态,伸了手去握住她的,“老公告诉你,你去验伤,都没有什么残疾残废的,凭几条小伤疤和什么轻微脑震荡,脱臼X光片,治精神衰弱的处方和几天住院证明那些,你觉得最后法院判决会是家庭矛盾还是家庭暴力啊?”他直起身,把她衬衫扣子解开,抚着那几条小伤疤,“我打过这种官司,丈夫把没有按时给他做饭的妻子,鼻子给割了下来,经过一番双方据理力争,法院判丈夫赔偿给妻子…200块钱。”他顿了顿,闷声笑起来,“我还真不知道,你要是想要这200块钱,可以直接开口问我要嘛。就算是家暴,我这个过错方也不会少分财产的,这200块我还是给得起你。”他扯开领口,低头吻上她的肩,“顺便说,只要你我有婚姻这个法律事实,是夫妻这个法律关系,你就是我的所有物,婚内强奸不过是我在要求你行使合理的夫妻义务,这两条是构不成离婚的理由的。所以不要和我怄气了好吗,你能把我怎样?认了吧。”杜明川的气息吐在俞笙臂上,激起她一片鸡皮疙瘩,她心底一片冰凉,那处却好似灼伤, 她感到自己的肉已经被嚼烂,品尝,吞咽得渣都不剩。
接下来是胜利狂欢剧。她的表层皮肤,正与墙角,地面,房子里一切有着强烈接触,如同她的内里,也被冲破,碰撞,折叠,重击,挤压。她从里到外被画出圆形,方形,条形,凹凸的痕;被染成青色,黑色,紫色,白色,红色的彩;被吃到辣的,苦的,腥的,甜的,咸的味;被听着长的,短的,尖的,哑的,悲的号。猩红的眼和透明的泪,粗喘的气与虚弱的息,不堪的谩骂和求饶的哭叫,无法无天的暴行和无法反抗的臣服,又一场全力表演,盛大场面。
杜明川见俞笙一动不动的,昏过去了,自己也折腾得累了,起身端着盘子坐在沙发上,切了块牛排,倒了杯红酒在嘴里品,尽管他刚才摆出了一副怨愤的脸,像在向这个亏欠他的世界发泄他的不甘,可谁都不知道,他的内心深处觉得,他是在向这个世界展示了他的满足和快慰。他开心得睡着了,房子获得了短暂的寂静。
等俞笙意识恢复,那个男人的血已经染红了沙发。她并不能想起来自己具体做了什么,这件事就好像她已经练习了无数次地那样自然,就好像他身体力行把她这个好学生教会了地那样自然,自然地发生了。她面无表情,看着在刚才还是完全控制的男人,现如今仰着脆弱的脖颈,鲜血从一条缝中汩汩流出,逐渐蔓延在沙发背上。她并不害怕,看着在刚才那把刀还在切牛排,现如今他变成了那块被割开的肉,似乎散发着和牛排同样的味道。
Have you ever tought about getting on a car and wandering aroud,
I mean who you're going to meet you don't know.
Maybe that's right when you're out of way.
Maybe you'll see the sun in the west.
你有没有想过坐上一辆车随便去流浪
我的意思是你会遇见谁你并不能知道
或许那是对的当你脱离了本来的方向
或许你可以看见那从西边升起的太阳
她忘了是杜明川的音箱正放着这首歌,还是只是求生本能臆想出的借口。总之,她逃了,逃给他看,逃给自己活。她穿好了牛仔裤,剩下完好的衬衫纽扣扣上,把刀洗干净装着,拿走了现金,开着他的车出了城,又坐了相反方向的黑车,住着不需要身份证的旅馆,两个星期就换一个地方。但即使是吃住行,她的钱也消耗得很快见了光,但不这样逃下去她能怎样呢?
2816年7月份尾,她的步子停在了一个镇的百货店转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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