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少年时代结束的很仓促,连毕业照的合影都没有留下。正如之前所说,在我少年时代即将结束的时候,我并没有意识到它快要结束了。察觉到我的少年时代已经结束是在之后的很久很久,我想大概是意识到以后再也见不到那些人的时候吧。
我寥寥草草的在四月七号离开了学校,那时没有如释重负的感觉,只有不知何来的失落。当我走进教室时,仿佛什么都没有改变,小康依旧坐在那里。看见我来之后,小康笑着对我说“科科,你这就走了?我还要在这里呆一个月。”我记得我也是笑着的,只是内心里涌起一丝伤感。我什么都没说,或许说了什么,但现在都忘了。小莹依旧坐在我位置的后面,我想我送给她的奶茶她应该喝了。她依旧和我没有多少话可说,只是简单的寒暄了一下。我想说些什么,但不知道如何开口,哪怕是一句再见也没有。
那时的我们都还含蓄,说不出矫情的话。那时就注定了和有的人的见面遥遥无期,不过我们没有意识到。
离开学校一周,我回到了教室,一切都好像没有什么改变一样。离高考最后的一个多月,大家看起来都还很闲。后面的男生依旧热闹着,说着些不知名的玩笑。我的之前的同桌找小莹问数学题,坐在了小莹的旁边,我想和她讲几句话,但依旧不知道说些什么,索性就算了。
后来小康叫我上完一节课再走,我不知道那时哪里来的倔强而没有听他的。我依旧不记得当时是否对小康说了些什么没有,正如我现在意识到的:分别时,我们永远察觉不到彼此以后再难见面。笑着挥挥手,说着后会有期,却知道再见已经太难了。小康或许是我少年时代在学校里最依赖的人,是陪伴着我那两年的最重要的人之一,我不知道以后还有多少的交集,或许真的以后就少了吧
在我收拾书桌的时候,阿彪走了过来,他想捡我的漏。我看着这三年的痕迹,不知所措,不知道哪些该丢,哪些该留。我把那些还没有做完的习题留给了阿彪,只能让他代替我完成这些了。最后收拾完后,我发现我什么都不剩了,那些密密麻麻的试卷被我丢掉。我以为这样就能摆脱高中最后一年我承受的压力,丢掉之后却发现高中那些经我们一起经历的足记也一同抛弃。
上课铃响了,我把那些东西丢掉。当时以为可以如释重负,可一切都不随人愿。人们说高三毕业时,你以为脱离的是地狱,不久后你会发现你脱离的原来是天堂。我走到教室门口,向里面望了望。教室里面如旧的摆设,如旧的位置上的坐着的人。我看着我的位置,那里空了,没有了课桌上堆积的课本,试卷,没有了坐在那里的那个人。我又看看小康,或许他也在望着我,可是我想看的东西太多了,我想把这个教室的每一个角落都牢记,我知道,我走出教室后,再也不会回来了。
离开教室后,一种悲伤蔓延到每一个毛孔,鼻子感到酸酸的,眼睛也模糊了。我开始怀疑我所做的是否值得。是的,我那时还没有想过以后,什么都没想过,之前做的那个决定我也没有想过,它的对与错那时不能使得我做出正确的判断。
我常常在想,有些事情是否做出选择后就已经注定了?从现在来看,以前走过的路像是早就规划好了一般:注定会来到的这个地方,注定会遇到的这些人,喜欢或是不喜欢,都是这么一个地方,都是这么一些人。
六月一号,距离高考六天,这是同学们最后的轻松时刻。我在贡嘎县的一个宾馆里想象着他们的热闹。我买的机票是明天的,来不及赶回去,尽管很想,但无计可施。热闹是他们的,我什么也没有。
后来我才意识到,人是永远体会不到现在的快乐的。这些快乐在与后事相对比后才能显现出来,而后来我们会想拼了命的想再来一次,再来一次,但一切早已归于虚妄了。
我在六月二号回到家里,路过学校时我想:我的少年时代大抵是真的结束了吧。这次倒没有伤感,有的只是一些释怀,一种万事归于平静后的尘埃落定。这时,离高考还有五天,而我却不用去为高考发愁,不用去心慌。我不知自己是该感到庆幸,还是应该感到可惜。在以后的日子里,回忆往事的时候,总觉得记忆之中缺少了什么一样,无法填满,无法补救。后来想想,我没有体会到高考结束后的那种释然,这辈子都不再会有。我像一个逃兵一样,在敌军大势进攻下丢盔弃甲,被后来的我一直耻笑着。
有时候想想,在我们没有意识到的时间里,时间是过的很快的。这种快,从再也见不到一些人开始。当意识到再也见不到这些人时,这些人就真的再也见不到了。我想仓促的结束这仅有的一切,然后真的结束以后,什么都剩不下来。这个三年,丢掉了的东西已经毫无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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