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淹《别赋》有云:黯然销魂者,惟别而已矣。别离,有时春苔始生,有时秋风乍起,有时柳余长条,有时梨花落尽。所以江淹说,明明风依旧萧萧,却仿佛发出与往常不同的声音;仍然云漫漫,却仿佛呈现出奇异的颜色。正因别离。
别离之时,分别以后,是什么滋味?世间万物,都染上了离情别意。
梧桐叶上三更雨,叶叶声声是别离。
离别是什么?是三更时的雨,滴滴落到梧桐叶,一叶叶,一声声,都是哀音。写别后相思,字字皆是离情。
明月不谙离恨苦,斜光到晓穿朱户。
离别又是天上的明月,不知人间离苦,依旧将清晖撒进人家,直到天明。明月有时知相思,可又最是无情,目睹两地相思之苦,却依旧不改月明。
一别如斯,落尽梨花月又西。
一样是春去梨花落尽,一样上月儿西垂,为何惹人伤怀?只因“情知此后来无计,强说欢期”,明知此去一别,再无重逢,却还是勉强约定来时归期,心下皆知,只是一个空许约罢了。
“梨花”犹言“离花”,再无相见,满地落花,月亮西悬,别后心境之凄凉伤感,尽在其中了。
难相见,易相别,又是玉楼花似雪。
“别来半岁音书绝,一寸离肠千万结”,直言离肠百结的相思之情。接续写道:难相见,易相别,又是玉楼花似雪。让人不免想起“相见时难别亦难”,送别之时或是杨花似雪,而今又是,飞花如雪,怎不教人相思相忆?
唯有相思似春色,江南江北送君归。
王维的一首离别诗,却写出了与众不同的离情。让人仿佛置身桃红柳绿、芳草萋萋的无边春色之中,诗人正送友人远去,大江南北两岸,无限的春光都在同送离人。用明艳的色彩直叙离情,美丽的想象承载寄寓着无比蕴藉而深厚的感情。
日暮酒醒人已远,满天风雨下西楼。
时值深秋,两岸霜林尽染,同是色彩鲜明的画境,情绪却有几分不同。送别酒醒之时,日暮已至,离人已远,漫天风雨凄迷,这浓重的哀伤之情,已将人笼罩,暗自神伤,已然难免。
请君试问东流水,别意与之谁短长。
别离又像东流水,狂奔向前,无一刻停息,且绵延千里,望不见尽头。东流之水,何时西归?极言离别之苦,之难,之持续悠长,之似无尽期。
离歌且莫翻新阕,一曲能教肠寸结。
“人生自是有情痴,此恨不关风与月”,多少人把离情算在飞扬的落花,飘舞的柳枝,这里可算说了句公道话,你看,是人自己有情,这情与怨跟楼头的清风,中天的明月毫无关系。
可他接着又说:离歌且莫翻新阕,一曲能教肠寸结。饯别时,还是别再演唱新的一阙,清歌一曲已能教人愁肠寸结。正因离别,才让这眼中所见,耳中所闻,都徒增伤感。
衰兰送客咸阳道,天若有情天亦老。
青山不老,为雪白头;绿水无忧,因风皱面。天若有情,也会变得苍老。多么出人意料又在情意之中的想象?
没错,别是风中柳,西天月,叶上雨,楼间清风,满地落花,眼前万物,耳中千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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