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早没看出徐小酒还有讲故事的才能呢?徐小酒的胖脸蛋子在阳光下闪着红光,上下抖动。那神情,那架势,活像何仙姑附了体,上了身。
阳光热烈,楚闲却感觉后背凉嗖嗖的。
荒郊野岭、坍塌的院墙、读书的学生、鬼和土匪……一桩桩一件件串在一起,清晰的脉络指向了“必然”会发生可怕的后果。如同黑夜楼道里突兀响起的啪嗒啪嗒的脚步声,渐渐逼近,叩击着楚闲并不强健的心神,如芒刺背,冷汗直流。
“我妈那天还特意提醒我呢,她说要是你真去葫芦涯住,让你买上一把香三道纸,买上三样水果蛋糕。我妈还说要是小卖部没有,让你上我家去拿。我妈还说……”
“你给我滚蛋。”尚存的理智让楚闲在暴躁之下没有问候徐小酒的家人。
“你妈说,你妈说!哪来那么多神神叨叨的破事。你妈整天鬼啊神啊的,有完没完了!平时装神弄鬼骗骗那些个老娘们也就算了,怎么你还跟着学上了!”楚闲像是扣下了扳机的二十响喷子,哒哒哒哒,借着怒吼倾泻着心中的恐惧,“你妈当神婆子,你还想当神汉子啊!烧烧烧,烧个屁啊!整天吃饱了撑的,闲得蛋疼。”
楚闲突然的爆怒,让徐小酒愣在那里一时不知所措。
“我告诉你,徐小酒。你妈那一套就是封建迷信,坑蒙拐骗。也就是现在政策宽松了,要是搁以前,你妈早就……”
徐小酒的脸突然涨得通红,额头崩起了青筋,愤怒让徐小酒似乎又胖了一圈。徐小酒拿着矿泉水瓶的胳膊拉向身后,像攥着一颗手雷随时准备砸到楚闲脸上。
楚闲上前一个跨步,薅住徐小酒的脖领子,“怎么的,不服啊!想打架,来啊!我让你一只手。”楚闲把手里的半瓶矿泉水猛地砸到地上。矿泉水瓶滴里咣当滚下了山坡。
楚闲居高临下恶狠狠地瞪着徐小酒。也许是被楚闲的气势慑住了,也许是觉得自己好心被当成了驴肝肺。徐小酒感觉受了天大的委屈,眼泪不争气地开始在眼眶里打转。
徐小酒像个孩子似的委屈地抿着嘴,倔强地瞪着楚闲。一刹那,楚闲的怒火消失的无影无踪,楚闲后悔了。哎!跟徐小酒发什么神经呢,他也是好心啊!
楚闲发觉自己的愤怒的原因实在可笑,完全是自己在脑海里杜撰了一出“聊斋”大戏。俗话说人吓人,吓死人啊!
楚闲看看徐小酒可怜巴巴的委屈样,“哎~还哭上了。哭个屁啊!”楚闲松开徐小酒。尽管心里后悔,嘴上仍然带着嫌弃的口气。给徐小酒道歉是不可能的。楚闲想,谁让你大白天吓唬我,活该受着吧!
“谁哭了?”徐小酒用袖子揩了揩眼角。“老大,我知道你跟你舅闹掰了,心里不痛快。冲我发火,这些我都能理解。”不得不说,徐小酒很是善解人意,主动帮楚闲找了个台阶。“不过老大,讲真心话,你得相信老神,这纸该烧还得烧,该念叨还是得念叨……”
徐小酒想当然的把楚闲的怒火归咎于对赵正刚的怨气,哪里知道楚闲是被他那神神叨叨的表演给吓着了。
“你还没完了是吧?”楚闲提起两个塑料袋迈步就走。他只能用这种方式打断徐小酒的唠叨。打小儿跟着何仙姑耳濡目染,谁知道徐小酒肚子里还存了多少瘆人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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