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人不知道,大明星陈楚凡。
但很少人记得,他的本名叫薛亮。
薛亮一生都在为他人活着。
陈楚凡摔下舞台,死了。
第二天,薛颍打来,希望我送殡。
薛颍是薛亮的妹妹。
我生活封闭,每天除了画画,就是画画,很少上网,不知道陈楚凡英年早逝的消息。
据报道,在出事之前,陈楚凡已患有抑郁。媒体猜测,他摔下舞台是自杀的举动。
我不猜测,得知他的死讯,登时涕泪纵横。
十年过去,我只见过薛亮两次,每次都是来去匆匆。
有一次,他从国外回来,给我唱了他最新创作的歌曲。
有一次,是他去北京发展的前夕,临时回家,顺道告诉我,有经纪公司对他抛出橄榄枝。
大约两年之后,世界上多了一个“陈楚凡”的唱作歌手。
陈楚凡长着薛亮的脸,唱着薛亮的歌,演出全是大咖的电影,参加各种无厘头的综艺节目。
我们偶然会发信息聊两句,没有其他交集。
大多数时间,薛亮是不存在的,只存在夺目耀眼的陈楚凡。
薛亮为陈楚凡活着,为陈楚凡背后的一切活着。
薛颍挂电话前,不忘告诉我一件事。
“俊哥,小乔姐也会来。”
丧礼现场,循环播放着陈楚凡的歌曲。
出席陈楚凡丧礼的,几乎都是大人物。
有在公众视野中星光闪耀的,有在幕后运筹帷幄的。
除了亲人,在送殡人里面,我是唯一名不经传的。
媒体报道丧礼概况,还附带我这个“神秘人物”的背景叙述。
但对我来说,明星、老板、经纪人都不重要,在丧礼上,霍小乔才是最重要的人。
迎宾时,我望向霍小乔,想打招呼,但她始终不看过我一下。
倒是她的女儿,发现了我的举动,用一双黑黑的大眼睛盯着我,又抬头瞧瞧自己的母亲,还扯了扯她的衣服。
丧礼完结后,我帮薛家收拾。
霍小乔向薛亮家人道别,也还是不理我,连让我搭话的机会都不给半分。
看来她恨透了我。
眼见她们母女将要离开,薛颍让我去追。
“还不快去。”
此时,陈楚凡的歌曲再度响起,是他的成名曲,《星星在车站边上》。
“我帮你们搞定再说吧。”
“这里有我,快去。”
早上奔赴薛家,见到薛颍时,我真吓了一跳。
多年不见,薛颍也已亭亭玉立,举止大方得体。
回忆里,薛颍还是个天真活泼的小姑娘。
那时候,我、霍小乔、薛颍三人,在薛亮的钢琴伴奏中起舞。
我手脚僵硬,姿态笨拙。
薛颍那时小胖,童稚的手脚令人发笑。
霍小乔是我们的老师,是我们的焦点。
薛亮双手翻飞,指尖灵动,唱出轻快活泼的一曲,那是他自己创作的歌曲《无忧岁月》。
后来,这首歌重新编曲,收录在陈楚凡第二张专辑里面。
我们跳着玩着,沉迷在音乐和舞动之中,欢声萦绕至今。
我凭着记忆,把这一幕画了下来,送给了薛亮,好让他在国外留个念想。
薛亮父母年事已高,这场丧礼,全由薛颍打点。
从旁人口中得知,原来早在薛亮生前,薛颍就是哥哥的助理,非常精明干练。
“霍大小姐!”
任凭我如何大呼小叫,霍小乔都不止步,拉着女儿往前走。
小女孩腿短,走得急,不时回头看我,眼光满是讨厌,还对我伸舌头。
我双手化作手枪,遥遥指向小女孩,嘴上作出“砰砰”的口型。
小女孩也单手化枪,向我反击,却被霍小乔拍打一下,就再不敢回头。
我没再赶,等霍小乔取了车,看准她出车的方向,以不太快的速度运行时,迎面靠上去。
急刹。
车厢里,霍小乔全身晃了一下,怒目圆瞪。
小女孩在后座,扣着安全带,也颠簸了一下,睁大眼睛,看着趴在车窗前的我,小嘴长得大大的。
“捎我!”
不等霍小乔回话,我钻进后座。
“还是这么无赖。”
霍小乔没好气地说。
终于能与霍小乔近距离接触。
通过后视镜,我看清了霍小乔久别的脸容。
淡妆,清瘦,眼角略有鱼纹,但精神饱满。
联想到这价格不菲的车,想来她过得不错,至少比我好。
我只是个靠卖插画为生的不知名画手。
我逗霍小乔的女儿,小女孩竟反手打我。
“比你妈还凶!”我笑着说。
“安安不许打人,”霍小乔轻声制止, “你也别逗她,都那么大了,不正经。”
后视镜里,她眉目轻蹩。
“安安不爱说话呀。”我乐呵呵地,“都不喊一声‘哥哥’。”
安安又掐我。
“不叫‘大叔’算给你面子了。”霍小乔说笑,但语气冷冷的。
我又戳了戳安安的小胳膊。
她不转头看我,反手又打了我一下。
“别逗了,想说她早就说了。”
“不会说话?”我明白了。
霍小乔沉默。
我叹了口气,随手摸了摸顶在腰间的海绵宝宝书包,想移开,却给安安先抢了回去。
“你一个人带小孩很累吧?”我柔声探问。
我刚才离开前,薛颍告诉我,霍小乔离了婚,独自抚养女儿。
“不关你事。”
霍小乔大有想我从此闭嘴的意思。
“也对。”
被呛了,我装作无事。
不久,见安安睡着,我又瞧了瞧海绵宝宝小书包,生出一个想法。
(待续,敬请关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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