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看衣衫褴褛那来人，竟是一位僧”

李雨的《酒僧》是我个人最喜欢的一首歌。

“街角的闹市

旁人行色匆匆

他摇着破扇

学着小贩的叫卖声

不是寺里的和尚

也不像是江湖郎中

酒醉三旬的玩笑

吓坏了孩童”

    街角的集市里，路人匆匆忙忙地走过。

    他手里漫不经心地摇晃着那把和他形影不离的破扇子，瞥见一旁吆喝的小贩，摇摇晃晃地学起他的叫卖声。

  他不是寺里的和尚，也不像是游走江湖的郎中。他醉醺醺地在集市里走着，摇来晃去。左手拎着酒葫芦，右手摇着破扇子，穿着破布衫，烂木鞋，长发披散下来，通红的面颊上细眯着的眼斜睨着路边小摊上贩卖的商品和叫卖的人，不像感兴趣，但又不失兴致。

    迎面撞上两个小孩，他蹲下来，笑着跟他们开玩笑，讲了些妖魔鬼怪的故事。小孩吓坏了，一溜烟儿跑没了影。

    他回头朝小孩跑远的方向看了看，转身仰天哈哈大笑起来，左手一抬，一口酒下肚，笑声变得更加豪放粗犷了。路人用怪异的眼光打量着他，他却怎么也止不住这大笑。

“有道是姻缘不尽

来世总会相逢

怎奈却昙花一现

叫人好生心动”

    我在厨房窗前擀面，夜里的风吹着凉飕飕的。

    我把油灯挑得更亮了。小店快要关门了，得在睡觉前把每天的饺子包完。

    我曾经听到有人说，前世的姻缘没有结束，来世总是会相逢的。

    奈何姻缘总是昙花一现，本来让人心动，却又忍不住心痛。

    一直以来都没能遇到一个能相伴一生的意中人。

    十年前我买下了这个铺面，独自一人守着这间小小的饺子馆，天天为生计犯愁，每天不是包饺子就是下面条。我叹了口气，下半辈子估计都得这么过了。也不知道明天能接待多少客人……

“脚踏黄土，头顶清风

不道苦楚，莫问前程

一朝笑人间苍生

一夕夜里挑明灯”

    他一直都是这样的，脚下踏着黄土，头上顶着清风。从来不说苦，也不管将来会怎么样。一壶酒，一把破扇，一件破布衫，一双破鞋，够过一辈子了。

    他快走到集市尽头了，仰头灌下一口酒，放声高歌：“一朝笑人间苍生，一夕夜里挑明灯……”

    歌声不着调，但声音大得很，几乎半个集市的人都能听见。

“细看衣衫褴褛那来人

竟是一位僧”

    远远地听见有歌声传来，我停下手中的活，朝窗外瞥了一眼，瞧见夜色里，稀疏的人群中，一个摇摇晃晃的醉汉沿着石板路走来，衣着破破烂烂，脚上蹬着一双破鞋，左手拎着一个葫芦，右手攥着把破得不成样的扇子。

    竟然是一位僧人啊。

“黄土散尽，清风无声

有苦是福，可福祸相生

酒肉穿肠作朽翁

扫尽尘埃八面玲珑

若不成疯魔，怎敢在人间走一程

酒肉穿肠作朽翁

扫尽尘埃八面玲珑

又甩了衣袖

海北天南

无影踪”

    刚要迈出集市，眼角瞥见一家馆子还亮着灯，他晃晃悠悠走到那扇透着黄光的窗前，看见是位妇女正在包饺子。

    他敲了敲窗户，对着她喊道：“日子过得苦是你的福气啊。”

    我过得苦也是我的福气。

    但是常言福祸相生。

    说完他转身大笑着离去，嘴里念叨着：“我就是要喝酒吃肉，我就要做一个疯疯癫癫的老僧。”

    把尘埃打扫干净，哪里都能是我的家。

    如果不疯癫，谁又敢在这世间游走。

    他甩了甩破洞的衣袖，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我笑了，泪却滴落在砧板上。

    公众号：脑洞收集所。

    周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