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 毅
正在书房电脑前写作的我,突然收到小儿递过来了一颗手绘小红心,只是,那颗手绘小红心的中间,有一条黑色的波纹线,将红心一分为二。正在我不解之际,小儿说,您不爱我了,我的心碎了,分成两半了……
小儿的手绘小红心说我在居家隔离的日子不理他,他的心都碎了。小儿说我不爱他是有他自己的理解的。
大年三十夜,由于武汉封城,正在老家湖北孝感准备过春节的我预感情况不妙,立马驾车从孝感大悟县老家驱车返京。现在想来,这在当时是有多么的有远见和英明,否则现在我只能被隔离在老家动弹不得,且遥遥无期。
其实从汽车返回北京的路上,我和一起返回老家的大儿在潜意识里都有几分恐慌,既有对深处疫情中心亲人的担心,又有我和大儿及众多亲人与武汉疫区返回大悟的人有过亲密接触的不安。
回家后,我们便进行了居家自我隔离,一家四口在家里都戴上了口罩,我和一同回过湖北的大儿各自单独住一间屋,每天是房门紧闭,也只有在吃饭的时候快速把饭菜端到自己的房间,然后再一次房门紧闭……从电视上、手机里,小儿隐隐约约知道此次新型冠状病毒的厉害,但让他不明白的是,一向对他和善、亲近的爸爸近在咫尺,竟然一下子变得遥不可及,且如此冷漠。小儿数次在他企图接近我时,在他妈妈的制止、提醒下一副不甘,又面带惊恐止步不前的样子,让人心生怜悯。
那是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的14天:只能呆在狭小的斗室里,因为知道病毒的厉害,且不知道自己是否已经被感染,这种恐惧、不安、焦虑无时无刻都在折磨着我。好在,身为湖北人,又是一家媒体的负责人,同时也为了抗击疫情,我在返京的第二天,就向我所在的人民禁毒传媒所有编辑、记者们发出了《“战时”动员令》,号召无论身在何处的编辑记者们,旋即拿出笔和手中的相机、或者手机,以一名时代记录者的身份,记录下身边在抗击疫情一线的警察、医生、志愿者们的大无畏精神风貌。
出不去家门小儿只能在家玩雪。而我,通过手机、微信、QQ等各种方式,深度挖掘身处疫情风暴的湖北亲人、战友、公安民警们抗击疫情的感人故事、难忘经历,自此,也开启了“国殇”系列报道。
这是一场在特殊战线上与疫情作战的战场:当天采访,当天采写,修改稿件,推送公众号,联系其他的中央级媒体刊发……从大年三十到现在,我基本上很少在晚上十二点以前上床过,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能迸发出那么大的能量,最多一天从采访到采写能完成6000多字的成稿,紧张而忙碌的日子,冲淡了病毒本身带来的恐惧,一篇篇稿件,收获了从采访单位、采访对象到读者的众多好评,他们纷纷以留言或点赞的形式鼓励支持我!
只是,我对小儿的“冷漠”与“无情”,却让小儿百般不解!
而在居家隔离15天后,我也终于能够在家摘下口罩,与小儿面对面亲密接触,想想之前与小儿间的“隔离”,真的是残忍又无奈:小儿为了见我,在家玩得特别无聊的时候,总想和我亲近,像以前一样,只是他当时忘记了我是从疫区回来的,需要隔离,有时我从房间出来,见他向我奔来时,我会边摆手边向后退,刚开始他还从他妈妈那里似懂非懂的听懂一些,到后来他实在忍不住了,眼泪汪汪地盯着我,不顾一切的向我奔过来,而我却像瘟神似的,边退边飞快逃到自己的书房,并快速的关上门,而门外,是小儿撕心裂肺的哭喊,还有那不断用手拍打房门的声音……
不知过了多久,等我出门准备上卫生间时,打开门发现小儿竟趴在门口睡着了,看到小儿倦缩一团那副模样,我鼻子一阵发酸(此前我曾写过一篇《国殇,在喧嚣的世界里守望宁静》,记述过小儿让我帮他拼装玩具相似的场景)……
结束隔离后小儿给我手绘了一颗大大的红心。正在我回忆之际,小儿不知什么时候又来到我的书房,递给我一颗新绘的小红心,小儿说:“爸爸又爱我了,我的心不碎了……”
还未等小儿说完,我一把抱起他,小儿顺势在我脸上亲了一下,很响、很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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