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玉乔栋
——悲——
她挺着8个月大肚子,抱着一口电压力锅,蹒跚着脚步。
她一定要把锅修好的。锅跟了她7年,她谈恋爱,锅给她煲汤;她结婚后,锅给她煲汤,度过无数孤独失眠夜; 现怀了孩子,锅给她煲汤......她只与锅诉衷肠。
丈夫偶尔来工厂看她。她真累了,喘着气坐在河道边。入冬了,旷野荒芜霜黄,偶听两声孤鸦丧叫。风刮得她的脸麻木冰冷,也刮过河道,水面上盘旋着萍草,沉浮在险滩漩涡里。萍草同为过客,一定很想扎根,不想披风载月,漂泊不定,独饮异乡凉水情愁。
所有的维修点,都说锅修不好了。锅寿终了,再也听不到“嚓嚓嚓”炖汤的慰籍,以后谁来回应她心里的喃喃诉语,风吗?浮萍吗?
她拨通了电话,哽咽着喉底:“.....妈,我,我想......回家。”抽咽的肚腹上沾湿点点。
——欢——
小妮子,光脚,裤腿高撸过膝,肩上一长竿子,竿子上串十几只拨皮田鼠肉,红通透明。放肆地奔飙在田道上,一跳一跑一晃荡,挂竿的鼠肉左晃右荡,弹拨着夕阳斜晖里的跃耀音符。
爷爷喜欢吃田鼠肉,烤、炒、炸、人间美味……只要爷爷高兴,能放她一个暑假撒野。小妮子身后跟着一条摇尾小白狗,汪汪甜叫着不停,东蹿西跳,伴着她“咯咯咯”的笑声回荡田野。
闹醒几片田渠的青蛙聚会,一声、两声、三声、一片......美人蕉嬉戏推搡着,看那竿头的一溜串的收获,扇动着叶掌,在表示赞赏。蜻蜓任性跟风,追随着小妮子的身影进了村口,晚虹极尽了宠溺,爬卧过村头,拥绕着小妮子,慈爱地望弯了眉眼。
“爷爷,看!我跟小白给你弄了啥!”一声叫唤,如清铃划破天际,弹拨着斜晖里的跃耀音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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