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绘本的鉴赏,我们常常会存在误解。给孩子买书的时候,总是想买那些字多图少,看起来很“实惠”的绘本。认为这样可以用同样的钱买更多的知识。当然作为能掐(抠门)会算(节省)的家长我自己来说也是如此。最好能像给孩子要买大一号的衣服多穿一年一样的心理,总觉得超前一点的知识总是能更划算的。
其实不然,对于儿童文学的鉴赏,也是需要学习的。有的时候,有些字少到可怜,看不懂绘本却是留给了读者更多的思考和想象的空间。而有些文学作品是给孩子提供了拥抱真情的提示,告诉读者生活就是带着静谧的诗意和明亮的暖意的。那就是诗歌和绘画相结合的绘本,跟孩子一起感受那如诗如画的心灵旅程,深刻又持久。
《宇宙的衣裳》就是这样的绘本,有诗情有画意,也有生活纪实,有单纯的回忆,有大胆的想象,值得细细品味。
有些诗句,能让我们想到很多已经忘记了回忆。例如在这首《小孩》里描述的场景,让我想起了小时候,村里那雨后泥泞的巷子。
雨后的街道,泥泞中踏开了容得一个人走过的路。
我擎起衣服从这边低头走去。不觉迎面撞着一个小孩子。
无意中我的手已经撘在他的肩膀上,笑道:谁让谁呢?
小孩,是在“我”低头认知走那条只有一个人可通过的路时遇到的,也让人回忆起自己还是小孩时候。赤脚在有泥巴和水洼的巷子里跑来跑去的时光。
与之相搭配的图画,也是用夸张的人物造型和动态,让想象立体了起来。
类似的带着温情的回忆还有《夏日乡途中所见》,坐在草地上的放牛女孩,在小河里嬉戏的两个男孩。对于单纯美好的一瞥,用简单的文字,给没有经历过那种生活的小朋友把想象呈现出来。在给孩子讲的时候,希望他们能够明白,快乐的童年,不只是电视动画、手机游戏,还有很多很多有趣的生活瞬间。
哪怕是“一颗叶儿一颗露水。”都是生活中可以静心去感受的美好。《梧桐》里一颗大叶儿,让我看到了带着泪珠的仙人,掐一朵花,用自己的心去看,也似给黄昏的天气擦上了胭脂,美颜了整个生活。
在别致的小诗里,一朵花、一颗叶、一只小猫、一条小河、树缝里的半轮月亮,不再只是一个有型的物件,而它们还被赋予了或简单或复杂或美好或恬静的对生活地感受,简单寻常的生活一瞬间,好似被作者捕捉到,并用诗意的文字表达记录了下来。
作者废名可能不被很多人所熟知,但是,他的文字里的那种天真、童趣、诗意,不拘一格地表达方式也被多位名人所欣赏,比如中国现代著名散文家周作人、中国当代作家汪曾祺、 美学家朱光潜等。
周作人对废名的文章“喻之为水,喻之为风”。汪曾祺说他“这实在是一个真正很有特点的作家”。朱光潜评价废名的文字:“废名的诗不容易懂,但是懂得之后,你也许要惊叹它真好。”
在《宇宙的衣裳》这本有品质的绘本里收录了废名的24首诗歌。无论从哪一页开始看起,都可以看出废名那带着诗意的生活气息,那自在飞扬的洒脱,那对世间万物爱惜赞叹的浓浓童心。比如,随手翻到一首《小雀》,好似一个孩子才能安心享受的简简单单的快乐,细品却又它自己的味道。
下课之后,
我笑嘻嘻地朝花园里走。
忽而——眼闪,心惊,
好像当前落个什么!
原来是一只小雀儿沿着竹篱啄泥土。
我顿把步子停了。
刚停着,他也飞了。
我的视线循着他的飞程,直到看不见他。
童诗的感觉有没有?有多少人小时候都想要像鸟儿一样飞向天空呢?这样的诗歌,好似用孩子的眼光在打量着这个世界,那种发自内心地对生活的好奇,纯真的喜忧之情,感受的细腻,对世界纯真的温情,简单又浪漫地让人感动。
“你们忘了河里的沙,你记得我们的波流。”干涸了的河床问天上的星星,星星这样回答。时光就是那河道里的水,会流逝,小河会干涸,但是流过的岁月不会忘记。童年里的快乐,长大的烦恼,那用尽全力想要去抓住的梦想,我们走过的一步,都会是流过记忆的波流。
除了有趣的单纯,还有美妙的想象。在《宇宙的衣裳》开篇的第一首诗《诗情》里,让人看到了唐诗《古朗月行》里的美妙神奇。
“仙人垂两足,桂树何团团。白兔捣药成,问言与谁餐?”
在唐诗《古朗月行》里诗仙李白讲到了月亮、白兔、仙人(嫦娥),给了人们无尽的想象。在《诗情》里作者废名写得也很有趣。
病中没看梅花,
今日上园去看,
梅花开放一半了,
我折他一枝下来,
待黄昏守月,
寄与嫦娥,
说我采药。
搭配上独立插画师王笑笑仿佛自带动态的插画,诗情有了,画意也有了,还带着那么些天真的可爱。
在这本绘本其中一篇《画》中,也写到了嫦娥的话:“我倒喜欢雨天看世界,当初我倒没有打把伞当月亮,自在声音颜色中,我催诗人画一副画罢。”
一幅画,寄托了诗意,一首诗又勾画出了生活。生活是诗,是画,是感受,也是想象。诗意和绘画的完美结合,使得《宇宙的衣裳》这本绘本把废名的文字重新演绎,带给了我们别样的感受。
看过读过认真想过,才知道它的好,怪不得那么多名人都推荐阅这本绘本呢,跟孩子一起读这样的绘本,带孩子一起进入这个纯真的宇宙里,也是生活披上一件温柔的衣裳,在纯粹美好里,感受生活中的诗意。就像在《梦之二》里废名写到的“小孩子我替他画一个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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