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年期间总是想起一个人来,念念不忘,不是初恋的那个对象,也不是离开了的那个人,更不是爱过的人,无关于感情,但却无法忘怀。
《金玉》总是在某一个空档的间隙的那一刻又想起来,似一种情怀游荡在心。有时候会想着去见个面,看望一下,但是却害怕见面时已经没有恰当的语言可以沟通,也有可能会看着对方的生活现状但以自己的方式去套,徒增自己的烦恼。就如同鲁迅之于闰土,存在你心里很熟悉但见面却已陌生 ,剩下的只有心酸和内心的荒凉。有些人,也许真的只是记忆中的一个影像了,只能留在心里怀念。
《金玉》对我来说她是亲戚,是朋友,是儿时的玩伴,是在我儿时的心里怜惜过的一个人。 儿时总是会有一些人停留在你的记忆里,每当过往在眼前浮动,而这些曾经一起玩耍过,一起每天相处过的人,就会根深蒂固的在回忆的门里来回穿梭,回忆点点,像是入口的茴香余味萦绕。
《金玉》“金玉”是母亲的堂妹,是小外公的最小的女儿,所以还有一重身份是长辈,但却和我们这些下一辈的晚辈同年代出生,甚至比我最大的表哥还要小五六岁,因此她的活动范围基本就是固定在我们这群同年龄的孩子中间。
《金玉》金玉是一个非常值得怜爱的女孩子,因为在她七八岁时她的母亲就因为疾病去世了,儿时接触的最早的“生与死”的概念便是她母亲的逝去。在农村办丧事是非常隆重的,但那次丧事在我幼小的记忆中留下了很深刻的印象。因为她母亲去世时的年龄属于四五十岁,因此也是属于当时农村的英年早逝。最关键的是除了金玉年龄尚小外,家里还有两个未成年的哥哥和一个谈婚论嫁中的姐姐,最大的姐姐已经外嫁成家。
《金玉》因此这样的家庭女主人的逝去导致大家对这个家庭陷入非常担忧和悲痛中。记忆中亲戚朋友们也都哭得悲恻动天,尤其是几个失去母亲庇护的孩子。而金玉的两位已经成年了的姐姐也许是因为丧母之痛,也许是因为担心自己外嫁后未成年的弟弟妹妹将要面临的无所母依的凄苦生活,也许是心疼自己的父亲的孤独桀骜而余生孤独,哭昏过去好几次,都是掐了人中才苏醒的。而实际上除了金玉外,金玉的两位未成年的哥哥后来的境遇确实是非常之差与悲惨。
《金玉》金玉可能因为她母亲怀她时属于高龄所以与生俱来的先天不足,生下来就天生遗传了母亲的哮喘病。那个年代哮喘似乎是个顽疾,看她常年吃药,但毫无好转,一遇天气变化,整日整日,整晚整晚就听着她的毫无喘息的咳嗽,期间还伴着带有哨音的刺啦声。因为外公和金玉的父亲是亲兄弟,那个年代因为经济有限所以兄弟之间基本平分一幢农村的小院舍,而小院具体几间几弄也是根据家中具有几位男丁而建造。
《金玉》外公和小外公之间的兄弟关系还不错,记忆中几乎没有口角是非,小外公对外公也是非常的尊重。因为在比较融洽的关系中所以经常是楼下大厅共用,遇到祭拜祖先时楼下的大厅就轮换使用,农忙时就对半堆着打下的稻谷和农具,过年时节或遇上红白喜事大厅里,走廊上就聚集着两家的亲戚朋友。而楼上部分的面积也是基本对半分后各自隔成自己所需的房间,旧时的房子没有墙壁,房间之间用木头隔离,因此隔音效果非常差,所以一到冬天大家都几乎在金玉的较为严重的咳嗽声中睡去,没有任何抱怨,时间久了大家甚至都已经习以为常。有时候小外公可能因为金玉的咳嗽声会打扰到大家,所以会有几句非常无助的呵斥声。
《金玉》老天对于每个人也许都是公平的,金玉虽然身体拥有顽疾,但是她的脑子却是非常聪明的。任何东西只要她一学就会,记得小时候的双扣、红五、算二十四点之类的几乎我们都是她的手下败将。而牛皮筋之类花样跳法基本都是她授教给我们的,其他编织类的等等小手艺,她只要过目就不忘。至于学习这块也许是从小没有良好的教育环境和家庭学习氛围,似乎学习成绩一般。
《金玉》外婆家是孩提时代我们三姐妹心目中最好的去处,因为那里不仅有吃有喝,还有很多的玩伴。
《金玉》外婆家离我们自己家估计得有十几公里的路程,三年级之前,只要假期一到来我和姐姐便会带上低幼的妹妹就从岛上摆渡出来沿着去外婆家的那条路步行前往。十几公里对于年幼的孩子来说徒步简直是跋涉,去外婆家的路有好几条,我们经常会换着路徒步。有时是沿着那个年代不宽广的马路去,有时候会穿过田野抄村落之间的小道走,但无论是那种路程 几乎都要花上大半天才能到达。而到达外婆家的那一刻的欢乐远远大于一路的艰辛跋涉。尤其是春天的时候,抄近路走,穿过无数片的油菜花,走在田间的路上,采一束草籽花,抖抖油菜花叶子上的滚水珠,看看田间小渠沟里的小蝌蚪,欢快无比,也便不知了疲倦。
《金玉》到了外婆家其中一大快乐便是可以找金玉一起玩,因为她的玩法和点子多而花样,基本上我和姐姐就形影不离地跟着她玩,顺便学习一些老家小岛上没有的玩法和花样。
《金玉》三年级后因为各种原因,转学到了杨浦口小学,转入杨浦口小学上学的原因是因为我的姨婆在杨浦口教学,因此成了顺理成章的安排。转学后那几乎每天放学都是跟着她混,只要天气季节对,她的哮喘病会相应好很多,因此她会带上我去杨浦口富春江边的那片杨树林里割草,名义上是割草,两三个小时下来基本上玩的时间占据一大半。抓蚂蝗把蚂蝗从头到尾由里到外翻个身、解剖青蛙、偷挖别人家的番薯、把田梗挖个暗洞让两块田间的水互流、抓知了烤着吃、把毛毛虫扔到火堆里燃烧等等感觉恶心干着刺激的事情都跟着她玩过。她是那种似乎于金庸笔下的王蓉,聪明机灵。而我只是哪时候她的一个跟班,很多事情我都不敢干,但她却非常机智勇敢,做那些事时的决然和她咳嗽时的模样完全是两个人,野性十足。
《金玉》那个时候电视对于一般家庭的孩子来说是一个奢望,但却一个村子里总有那么几户比较富裕的人家拥有,因此到了傍晚吃过饭后算是跟着她去打游击蹭电视。一开始电视刚进入村落时,也许是出于炫耀也许是出于热心或热闹,天气好时,有电视的那户人家会把电视机想办法放到院舍的露天,供赶来的村民观看。但我觉得应该是大多数时候是出于一种无奈,因为习惯成自然。往往天还没黑这户人家的院子里便早早的三三两两的被占据了前排的有利地形。已经很难记起来那时候到底看了哪些电视剧,反正似乎必定是从最早的新闻联播一直看到九十点钟的最后一集电视剧的放完为止。电视对于那时候的农村是怎样的一种文化生活,是可想而知的。
《金玉》到了后来不止一家有电视机时便不会再把电视放到院子里来对外播放了,因此那几年中就跟着金玉在就近的几家邻居家里经常会讨好的帮邻居家里干点摘毛豆夹、切猪草、糊纸盒之类的无伤于体力的活后就可以名正言顺的一直看到电视机的屏幕闪先雪花点。这样打游击蹭电视看的状态一直持续到小舅舅结婚时外婆家有了电视机为止。等到了上初中因为住校,而金玉因为身体的原因初中也没毕业就去了当时村里的小作坊干点赚钱的小活计。因为周末基本上奔回城里的父母身边,因此几乎没有了之前的一起疯玩,一起每天形影不离的时间了,慢慢的就减少了交集。读高中那会她好像结婚了,据说婚后生了一个儿子,儿子倒是没有遗传她的哮喘病但是出生时似乎是因为难产导致了其中一只胳膊受伤而影响了受伤的那只胳膊的正常发育。我想象中生活对她来说应该是一种煎熬,后面遇见过她一次,但感觉似乎她还算乐观,也许已经过了痛苦期。
《金玉》佛说人有八苦“生苦,死苦,老苦,病苦,怨恨苦,求不得苦,爱别离苦,五蕴之苦”,金玉在我的感觉中是受尽很多之苦,所幸的是苦难磨砺心志,生活在苦难中前行,没有听到关于她的只字片言应该也是生活在平淡中平凡的进行吧。祝愿她下辈子的生活能够云开雾散,幸福超常便是我最好的祝愿。
《金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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