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听到奶奶去世,抑不住眼泪汹涌,可到了下午,我就有点小开心。
我可以回家睡觉了,我可以有一张属于我自己的床了,我可以向其他同学一样有一个房间了。
有了弟弟后,我便被奶奶带走跟她睡了。这一睡就是8年,我天天想回家睡,我都感觉和哥哥姐姐都有明显隔阂了,我偶尔回去,哥哥们会说:回你家去,有时大家正围着一圈吃饭,哥哥会说,回你家去,我嘴里嚼馒头,低着头,眼里已泪汪汪了。
奶奶对我很好。当我在家里感觉受伤时,我在奶奶那就感到了幸福。每晚睡觉时,我睡这头,奶奶睡那头,就着微弱的煤油灯奶奶就会变戏法似的从手里拿出好吃的,好像是糖啊,果了什么的,每天晚上都有。
周日不上学奶奶是不叫醒我的,等我睡足,睡够了,醒来后,奶奶会从地锅里端出给我留的,他们舍不得吃的热乎饭菜。我吃饱喝足后,心里就会有一种比哥哥姐姐高贵一头的感觉,我吃的他们吃不到,爷爷奶奶专疼我。
可是我还是想回家睡,想回归那个大家庭,我时常感觉我就是一只在外丢失的羔羊需要找到羊群才安心。
晚上我会被奶奶犯羊羔疯那种咬牙,吐沫,四肢不停抖动,然后一动不动,吓醒,我总以为她会死去,我就爬起来到她那头小声哭着叫着喊她,爷爷在另一个床上会说没事,一会就好了,但奶奶犯病的样子,真的我感到会死。
我就会一直小声喊,直的她苏醒过来。奶奶隔不几天就会犯病,有一段天天夜里都会犯病。习以为常,但我每次还是会虾哭,总担心她死去。
我每天晚上睡觉时心里都恐慌,我会做噩梦,我只要一入睡,就会踩着爷爷用藤条编的竹筏样东西慢慢往淤泥里沉,淤泥慢慢合口,我眼看被淤泥吞没,每次都是这样,天天都是这样,那种惊恐窒息的感觉让我每次睡前都害怕,于是我在睡前总是对自己说,这是假的,是梦,不用害怕,有时这句话还真的在我又做同样的梦又恐惧时会出现,这是假的,是梦,你不会被淤泥掩埋。
当每个周日不上学时,当我睡眼惺忪微微睁开眼,会不由自主的从被窝里往窗棂上的房檐上偷看时,同样的一个乳白色像大蟒蛇
的光柱摇摇摆摆,蠕蠕动动往我被窝里钻,我都不敢去看。
吃过晚饭,奶奶去哪我必定会跟到哪,瞎灯灭火的,奶奶如厕我会牵着她的手,夜里小便奶奶一动我就会醒,一手拉着她的手,奶奶另一只手扶着床沿就解在便盆里。我成了奶奶的拐杖,跟班。
奶奶从不让我回家睡,我一有这个心思奶奶就不高兴,有一会我忍不住,晚上没去奶奶家,在家睡了一晚,第二天奶奶就不愿意了,又把我叫走了。
奶奶死了,那天……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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