暑假里,他们摇身一变,就成了自然界造物者的精灵,享受着自然给予的一切恩惠,草儿、花儿、树儿,山儿、风儿、云儿,鸟儿,虫儿,鱼儿等等都成了他们的玩伴,每次他们说起这一切,是多么美妙,多么不可思议,什么鸟喜欢吃什么,喜欢干什么,什么花什么颜色,什么山有神仙,什么树开不开花,什么云长什么样,什么虫最丑陋,这一切都在周围发生着,我却只能从他们的描述中幻想着。
当然,除了幻想的美好,他们还讲一些诸如捉鱼、钓蛙,打鸟等等,他们最爱干的蠢事,搞不明白,他们为什么为什么这么做,就为满足一时间的玩乐?但又不只是单纯的玩乐这么简单,有时候还能从他们描述中感受到些许的悲情,捉回去的鱼,钓回去的蛙,打下来的鸟,在他们小心翼翼地呵护下,绝食,最终死去,这个过程是残忍的,如同他们的心情也是悲伤的一样,造物者就是这么神奇,把人塑造成了善与恶的结合体,很多时候,你完全搞不懂,一个人到底是善还是恶,也许,善即是恶,恶即是善吧,你永远分不清到底他们是对了还是错了,有时候不得不静下来想想到底是人本善还是恶,但是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人若是没有行善行恶的欲望,就不会发生这一切,但是这完全是矛盾的,人本来就是欲望的载体,没有欲望也就没有人这种东西,所以,这一切发生又是必然的,这又是造物者的高明之处。人类社会还不是这样,每一个家庭的父母为了儿女他们甘愿牺牲一切去成全他们的未来,这毋庸置疑是善的,但这对于儿女的未来真的是有益的吗?就像我的处境,他们为我好,没日没夜地工作为我创造最好的学习环境,我为他们好,放弃了自己本应快乐的童年,也许未来我还会为他们付出很多,放弃很多,这似乎也是命中注定的。
在他们讲述的诸多蠢事中,捉鱼、钓蛙、钓蜻蜓、打鸟这四样是他们最为经常提起的,关于捉鱼我印象最深,因为他们除了假期捉以外,放学他们也经常约到一起去捉,为此还经常晚归,偶尔会被父母抓个正着,打得屁股开丫,但是他们似乎从不长记性,接二连三地一犯再犯,当他们说起自己被打的经历,非但没有悔意,还很得意,似乎得了一顿奖赏那么幸福。
如果从天空俯瞰我们学校,那应该是很美丽的校园,它坐落在大片的稻田中央,每到秋天,稻谷抽了穗,满了米,就披上了黄金甲,风吹过来,就像身披黄金战甲成千上万的战士在整齐地操练,那景观甚是壮观。当然,在这些战士的头顶会飞过白鹅,它们是我们校园的常客,每年春夏,他们都会把家安在这里,因为这里是他们最好的选择,校园周围长满了上了年纪的大树,每一棵树都有近百米高,接近地面的树干需要十几个小朋友手拉手才能围住,连最为调皮拿着自制的弹弓也休想打扰他们的天伦之乐。当然,大批的白鹅集聚必然会给校园带来很多麻烦,它们似乎把偌大的校园当成了他们的大粪池,随地大小便,在这里读过书的学生,一不留神,就会遭到他们的狂轰滥炸,运气好点的还能赶上给头发衣服染个颜色,运气不好的,当你想抬头一睹他们的尊容时,恰巧无情地送上一顿晚餐,当然这概率是很小的,不过听说,确实是有这样的奇闻异事的。
校园的大门正对着小阳镇唯一一条通向县城的大马路,相离有半公里左右,连着一道大道,这是我们上学的必经之路,有一条河,离校门十米左右,与大道成十字形交叉,河两岸在我们上学之前已经高高筑起,与大道差不多高。当然,交叉处是一座石拱桥,学生们都喜欢在桥上逗留,有的吃零食,有的玩游戏或者还有其他的,反正对于我们这里的学生,桥上是最佳的逗留地方,说不上什么具体的原因,或许是可以靠近有灵性的水,听着河水流淌的音乐?
像所有的校园一样,门口大道两旁都矗立着许多店铺,有文具店,玩具店等等,当然也有一些见不得光的游戏厅等等,文具是必需品,玩具和游戏厅对于我们像是奢侈品,特别是那些从农村过来读书的学生,游戏厅就像以前的大烟馆,只要进去玩上几次,就一发不可收拾。父母好不容易挣来的零花钱像流水一样进入投机的游戏厅老板口袋里,他们非但没有感觉到惭愧,还乐此不疲,甚至有些对诱惑自控力不是很强的孩子也干起了偷鸡摸狗的坏事,或是被父母发现,又或者被陌生人发现,逮住就是一顿暴打,孩子是父母的心头肉,犯再大的过错都是值得原谅的,不幸的是,陌生人是不讲情面的,打了一顿还借机敲诈父母一把小钱。
除此之外,还有一些小摊位,他们兜售的东西虽然没有店铺的多,但却是比店铺的好。其中最多的要属卖糯米饭的,因为这是我们最平常的早晨。每天早上,大道两排都集聚了四面八方推来的小摊子,上面放着一个大小不一的圆筒形竖立着的阵子,里面盛着白的或者是染过酱油的糯米饭,最上面盖着几层套着胶子的棉布,当有学生挨近时,他们都会亲切地打招呼,有想买的,给他们递过去五角钱就能买到一大坨香喷喷的糯米饭,里面还放着自家自制的辣椒佐料,决定哪家好不好吃,很大程度上,是看哪家的作料多,搭配合不合适,味道好不好。在我印象里,没有哪一家做成了老字号,要么盛极而衰,要么盛极而灭,最好吃的那一家你永远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做得不好吃了,或者不做了,不见了,这些追究起来都是一些不可知的迷。
进校园大门是一个有二三十米的斜坡,斜坡左侧是低年纪的教学楼,共3层,应该也有好几年的历史了,右边是花坛,花坛里种着树和花,交错地排列着,再右边就是瓦房的三四间房,房子的历史应该和正对面的吊脚楼文昌阁有好几百年了。这个文昌阁有三层,木结构建筑,每层有五个向上尖尖翘起的角,每个角上都立着一个四不像的怪物,怪物嘴里衔着一个铃铛,风吹来,就发出悦耳的铃声,回荡在校园里,像是在和校园的花花草草窃窃私语,或是在和白鹅打招呼,也像是在和学生们一起咿呀咿呀地朗读课文。
关于文昌阁,我知道的很少,老师没说,家长也没说,我们也没有问,只是听高年级的同学议论传到我们耳里。他们说,这个文昌阁里面镇压着妖魔鬼怪,类似水浒传里的七十二天罡,四十二地煞,一楼以前道师徒弟吃饭休息的地方,二楼是得道你道师住的地方,三楼是每天作息敲钟的地方,现在可以看到一个大大的钟镶嵌在三楼。地下有一口棺材,贴着封条,为了守住小阳镇的平安,镇里的人集资修了这个文昌阁,请了这些道士,每天固定时间做法式,安抚这些厉鬼,不让他们出来祸害人们。当然这些都没有得到考证,但是也有一些迹象,每天放学后,夜幕降临,白鹅时不时凄惨的叫声,一群群蝙蝠在阁楼周围上下翻飞,一幕幕恐怖的景象,不得不让你联想到这些可怕的怪物,特别的是,高年级还有在传,曾经有一个学生好奇爬上了三楼,莫名其妙就死在上面了,没有任何征兆,像是被诅咒一样,所以我们上学很少从阁楼中间的过道穿过去,偶尔穿过的时候,总能感觉到一阵阵地凉意打在身上,这可能就是人们说的阴风吧。
穿过文昌阁,上一个两三米的台阶,就是我们经常关顾的乐园,右边是你篮球场,水泥地,球场再过去就是主席台,是一个长约三十来米,宽十米左右石,高1米左右,头垒砌的高台。左边是黄泥巴地的空地,相当于篮球场三倍大,零散地分布着高高大大的大树,最特别的要属那棵梨树,每年梨子还没有熟透,就被各年级的捣蛋学生东一石头,西一石头,东一竿子,西一竿子,打落在地上,咬上两口又随地扔在地上,爬满了密密麻麻的蚂蚁,直被啃得只剩下核。正对面就是高年级的教学楼,也是三层,教学楼左边是教师瓦房宿舍,右边是乱坟堆,有的立了墓碑,有的没有,只看见凸起来的小堡,有的还被挖开,露出了棺材木头,七零八落的散在土坑里,我猜想那肯定是盗坟人干的好事。奇怪的是,高年级的学生们都不怕这些,很多男孩子玩踢棒的游戏,经常到坟堆里钻进钻出,好不快活。
踢棒是蒙生他们课间最喜欢玩的游戏,每每还没下课,他们就开始盘算着抢地盘,叫上三两好友,当然这个是集体游戏,人越是多越好玩,游戏规则很简单,有点类似猫捉老鼠,只需要两块石头(最好是钻头)和一根树枝,树枝搭在两块立在地面的石头上,留出中间空隙,好让人踢出去,游戏的准备工作就这些,接下来就是要手心手背、剪刀石头布,决定谁做猫,其他人做老鼠,定下来后,派出一个做老鼠代表,一般这个人要特别机灵,跑得快,躲得好,老鼠代表把树枝一脚踢开,做猫的同学要先把树枝放到原位,再去抓老鼠,只要被发现叫了名字的就视为被发现,当然,没有被发现的老鼠可以出来再次把树枝踢出去,解救被发现的老鼠,这样来来回回,直到猫全部发现老鼠,才能宣布猫获胜,接着再选出猫,继续游戏。课间就看他们各种在校园里角落里钻进钻出,一到上课铃响,一个个又大汗淋漓地回来,就像是刚淋雨回来一样。当然,有时候我也会和他们玩,但是更多时间我在和女生跳皮筋,踢毽子,我们女生上学放学,书包里除了书就是自制的皮筋和蒿草扎成的毽子。不管是他们还是我们,玩始终都是我们共同的天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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