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早上,有个朋友跟我说今天5月12日,汶川地震十周年。阿,我才想起那件震惊世人的事件。十年前的那个地动山摇的下午,距离汶川几千里之外的广州,我正在客户那里提案。忽然有那么一瞬间,钢筋水泥玻璃幕墙的大厦轻微的晃了晃,轻微到以为是中午没有午休,下午工作时的一愣神。笑谈几句之后,一直到散会才知道汶川那里发生了巨大地震。消息传出,中华震惊,各种新闻自不必说,单说我自己的反应。
汶川地震导致的死亡人数是近30年来最大的一次了,建国后因自然灾害大死亡中,三年自然灾害、唐山大地震已经过去了很久,说起来就像一场遥远的梦。当时的影像技术也不如今天这么普遍,耳闻不如目睹,感受不了那种血淋淋撕裂的疼痛。汶川地震第一次全民自发的传播通报灾情,说到很多农民或在家午睡,或在田间干活,以为不会变化的平静沉闷的生活一下子翻了。丈夫失去妻子,母亲失去孩子,还有若干户口本被全部抹去。一些人的哀痛,于另外一些人或许只是茶余饭后的谈资。我当时就属于另外一些人。所以当政府说暂停全部娱乐活动三日,连网页都要转黑白的时候,我其实是愤怒的。一直觉得party操控一切,包括个人的情绪,连哀悼这么私人的事情都要统一行动,实在忍无可忍。内心中不多的对灾区人民的同情——这个词比较精确——被对操控的愤怒吞没了。那三天心里非常的不平,感觉有序的生活一下被打乱了。经常追剧的网站关闭了,爱看的综艺也停播,满眼的黑白灰。工作停不了,娱乐没有了就是要了亲命了。愤怒、不平之余,更有烦恼和焦躁。除了对party的痛恨,甚至还有对地震的:好好的震什么卵子。
今天再回想起十年前自己的心态,实在是无地自容。我就是雪师书里说的心像脚后跟一样粗糙的人。别人在深夜里痛哭,我却还嫌别人打扰了美梦。那段时间看新闻报道惨烈现场时,还在心里揣摩:这下银行发财了,人都死光了,谁还找你们兑现。怪不得银行家们一个个那么富裕,开银行真是好赚。讲真,那时候不知道脑子里装的啥,总是想到一些莫名其妙的东西。
今天512,恰逢母亲节。前两天爸爸想到奶奶,叹息着再也听不到妈的声音了。又说到上山下乡时候,爷爷凑了8块钱,连整数都没凑到,给他治疗胃溃疡。眼泪巴拉巴拉滴。奶奶在爷爷去世的二十多年里,在外面寒风呼啸或者烈日炎炎的时候,总是叹息,总说千千万万死的苦。到底是死去的爷爷苦,还是活着的奶奶苦,小小的我不太能分的清楚。对于汶川地震的幸存者而言,这十年恐怕是地狱一般的日子。重建的村落再富丽堂皇,但内心的废墟却依旧破碎,景物依旧,面目全非,想必更加的伤感。当全国的媒体都在讲十周年的时候,可能是在那些劫后余生者的心中又捅了一刀。或许忘了512,哪怕是刻意的遗忘,对生者而言,也是一种安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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