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他相遇在1999年的秋天,是经人介绍认识的。
那天我穿着白衬衫牛仔裤,他穿着一套略显老成的灰色格子西装。
在公园里拍了一张立拍得照片,现在早已经褪色看不清了,我还把它放在相册簿里。
我还记得拍照的时候一阵阵风从我的衣服领口灌进去,冷的我直打摆子,可他就像个木头块一样站着。
后来我在电视剧里看到了些披外套的经典桥段,指给他看,他跟我说好巧,他也怕冷。
我当时二十岁出头,高中毕业就去了父亲在的厂里工作。
他已经快三十岁了,是城里人,听说是个闷倒脑壳。
介绍的人说他是城里户口,为人也老实憨厚,而且家里急着要孩子,彩礼都准备好了。
那个时候家里的二弟等着交学费,他是我们村里好不容易出的一个准大学生。
我为了彩礼,嫁给了这个我只见了一面的男人。
结婚的时候已经是冬天了,穿着红色的袄子,头上戴着几朵花。他套着一件黑色立领皮夹克,胸口别着新郎花。
晚上还吃了好些生饺子,一口一句"生"让周围的人听了乐开了花,我穿过人群看他,他望着别处,不知道在想什么。
结婚三个月,我便怀上了,如果赶得巧,应该是个千禧年宝宝。
我问他想要男孩女孩,他只说男孩女孩都好。
月份渐渐大了,婆家人就让我辞了厂里的活专心在家养胎。
我也乖乖听话,每天一个人在家同宝宝说话。
有天早晨醒来突然见了红,我害怕的赶紧喊醒他,那是我第一次见他慌了神,不过很快镇定下来送我去了医院。
到医院孩子已经不在了,查了原因才知道是之前厂里的污染太大,让孩子受了影响。
我愧疚的不知道说什么好,婆婆一个劲儿的指责我。
那天我唯一的依靠,是他。
医生让留院观察,婆婆说浪费钱不让住。他带我去了另一家私人诊所养着,那诊所是他朋友开的,朋友见到我的时候表现得有些不自然。
回去之后我一直走不出失去孩子的悲伤,是他一直陪着我,虽然他话很少,但是有他在我身边,我就觉得,日子是好过的。
那以后大概有一年多,我一直都怀不上,婆婆担心我出了问题,拉着我喝各种难以下咽的中药。
我又如何不想和他生一个属于我们的孩子,不管药多苦,我也愿意喝。
不知真的是药起了作用,还是之前那个孩子带着礼物回来找我了。
在2002年的夏天,一个女孩儿出生了。
她有大大的眼睛,长长的睫毛,皮肤跟他一样白嫩得很。
我时常笑他说,他生的跟个水萝卜似的。不过倒是要感谢他,不然怎么能生出个这么漂亮的女娃娃。
他第一次抱起我们的女儿,手抖得不成样子,脖子都憋红了。
我见着笑的差点儿把刀口笑裂开。
孩子满月那天,我又见到了他那个诊所的朋友,我抱着囡囡跟他打招呼。
他用手在裤子上擦了又擦,眼睛亮亮的,问我能不能给他抱抱孩子。
我笑着让他别紧张,把孩子递给他。他两个手不知道怎么放才好,整个人像抱着个定时炸弹一样。
这时候我的丈夫走过来,单手抱过孩子另一只手搂着他的肩膀,喊人用新时的数码相机拍了照。
照片里,我第一次见他笑的那么开心,眼睛弯弯的......
数码相机洗出来的照片过了很多年也不褪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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