蒲松龄说:“性痴则志凝,故书痴者文必工,艺痴者技必良。世之落拓而无成者,皆自谓不痴者也。”痴在这里是专心、痴迷的意思。
但痴也要看痴在什么地方,痴在好地方,当然春华秋实,有个皆大欢喜的好结果,但如果痴的不是地方,可就坏了大事。我有个熟人,嗜赌成性,不管输赢,牌桌不散,他决不走人,哪怕五雷压顶、炙炭燎脚。迷上网络赌博后,更是没日没夜,赚钱能力一两,赌钱魄力十斤。没多久,家底输光,连老婆的戒指都当掉了,还欠一屁股网上高利贷。兄弟姐妹知道后,怜其一奶同胞,解囊相助。没想到一转背,他又投进赌海,依然输得底裤掉光,追债的电话像恶梦一般追逐着每个兄弟姐妹,兄弟姐妹忍着恶心为其又擦一次屁股。这样一而再再而三,其信用在兄妹中彻底破产,没人再相信他的痛哭流涕和悔改之言。他一计不成又施一计,这次向老父母下手了,诓了父母二万五,这二万五都是父母觍着老脸向别人借的。弄得其父母寻死的心都有了。
这种赌也算是痴吧,痴得道德沦丧,痴得人性泯灭,痴得惨绝人寰。这样的痴,不要也罢。
还有一种痴,看起来不算太坏,但如果不加控制,也会酿成祸患。比如电子游戏。我儿子就是这样,一瞅你不注意,就玩手机游戏。他聪明,一看你过来就藏起手机,立马装出一副思考作业或看书的样子。但我比他老练,找出手机一摸,只要烫手,就证据确凿没法翻案。有天晚上十点,他已上床睡觉,我刚好有件事要问他,把他从被窝里翻出,他装出一副睡眼惺忪的样子看着我,我的第六感告诉我哪里不对劲,一搜,果然搜出一部滚烫的手机来。
这也是一种痴吧,如果懂得节制,在学习工作之余,也能放松身心,调节心情。但一旦不加控制,贪玩无度,旷工废时,就必会误了学习工作以及戕害身心。
可世界上还有一种痴,不但人畜无害还愉悦身心圆满自己。比如练书法、写作等。我本人就喜欢练字,看着一个个漂亮的方块字从我的笔尖飘出来,就像一串美妙的音符在奏响。何止想唱,简直想和着音符跳起来。写着写着,舍不得去吃饭,舍不得去睡觉,仿佛手不受自己控制,握着笔能永远写下去,直到四季在窗前替换,直到朝如青丝暮成雪。写作也一样,一旦进入状态,两耳不闻窗外事,两眼不瞅身边人。文思如泉涌,妙句似飞花,纷纷奔聚到你的笔头,争先恐后地出来。你忘了时间,忘了世界,时间就是当下,世界就是你自己。风停雨霁,不管是鸿篇巨制,还是短章小制,你心灵的愉悦感和满足感无与伦比,你是海边拾到珍珠的小孩,你是雪夜抱着暖猫的老人,你更是初尝爱情美味的少年。风在轻唱,树在弹奏,草在跳舞,云在表演,一切都那么美好。
这种痴,最是颠倒众生。这才是灵与肉交融的痴,才是天崩地裂却心境如水的痴,才是千金散尽还复来的痴,才是天子呼来不上船的痴。
我爱这种痴,享受这种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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