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酒与爱情

红酒与爱情

红酒配爱情最好，再没有甚者。

记得有一广告上说，某种奶饮料是初恋的味道，抿一抿，能透出甜凉的、胆怯的、不敢伸舌头的情窦，一喝就定情，如初吻时，脑子里全是中学时代躲教导主任的记忆，而且策划者还聪明的请了妙龄少女喝完舔嘴唇，弯弯月眉，浅浅瘦腰，短裤齐臀，两腿紧靠，形象如初恋，可以说是足够撩。但事实是买来尝过后，并没有多少能让人想入非非的感觉，还不如大白兔奶糖好吃，只是我突然恍惚，人生百年，等到初恋的那固定一节下课，初吻扔了，再往后分手或者不分手，接吻摸胸还是不摸胸，没了奶饮料的诱惑，爱情又是什么味道呢？

曾受教，爱情最初的模样是下流的，演变过程又添了几勺苦梗，最后随风淡为一杯白开水，不过喝的时候容易呛到，多数时候还会塞牙，且没法剔。这是一个过来人的说法，我看着他瘫在桌子上的啤酒肚，两眼无神，双腿叉开伸直，实在不像有爱情的模样，可说的爱情又是那样准确，没话可以反驳，他还告诉我，不能去找失恋的人说爱情，也不能找热恋的人说爱情，会品爱情的，都是说爱情奇苦的。我愿意相信，爱情盲目，失恋与热恋期间则是眼瞎，不过我还报了一丝希冀：再怎么苦，也苦不过敌敌畏吧，毕竟爱情的苦是甜思思的苦，品不够的苦，敌敌畏是自始至终苦，是绝对不想品到第二次的苦，经年的红酒也苦，但我爱喝，所以认为，初恋后，那些凡是能与爱情擦上边，能用荷尔蒙解释的问题情绪，便就是红酒的味道。

红酒的神秘之处在于，你站在高层楼房的落地窗前，拔出木塞轻倒三分之一，抬眼远处阴云森沉，左手插兜，右手指尖摇晃，舔舐已久的干唇轻碰高脚杯的杯壁，苦涩入口，甜腻滑舌，微醺时，便如同爱情降临。在我的记忆里，红酒向来都被说成是一种绅士之物，就算它被灌进的容器是个膘肥屁壮满嘴流油的土老板，那变幻过形态的苦涩与甜还是会尽所能地驱除油垢，独立于胃末一角，你呕的是那一角，你排泄的也是那一角，但其中不掺馒头菜汤或毛肚肥肠，它唯一容忍的，是大话里头的情话，对爱人对情人，对路灯对月亮，对老婆对小三，对解酒汤对砒霜。

要谈红酒，避不开的要说欧洲，因为欧洲与红酒就像是一对孪生姐妹那样密不可分。欧洲是个神秘的大洲，它不仅有可以与玉皇大帝平起平坐的奥丁，还盛产优质葡萄酒，像什么波尔多拉菲白马之类买不起的，但欧洲人会酿，多少里就一个酒庄，也就不用像某大国一样为了一瓶红酒抢破头，也就绅士居多，且性情如红酒一般。在英国人19世纪的文化里，大多数人出门要带白色的手套黑色的伞，以及如同红酒塞的圆礼帽，宛若喝了二两的温笑脸，但是开口不会带酒气，绅士之风由内到外展现，与我爷爷那个喝了二两的庄稼大汉就完全不同，我爷爷酒量差，酒品更差，但他喝醉了不惹大事，就爱调戏戏台子上的老生，同理不同形式，欧洲人爱红酒，也爱话剧，尤其爱结伴去看，剧院门口，他们见了同僚要拔酒塞，互倒“哦，亲爱的扎西陀螺米西阁下”，见了女人要行亲手礼，堵上了嘴憋破了瓶，如喝红酒一般沉醉在女人手的香气里，如果恰好是自己爱而不得，已经有丈夫的女人，那这种Gnasche(爱一个人爱到想要咬她胳膊一口)的热感便会把亲手礼变成禽兽礼，就算碎酒瓶碴堵塞鼻孔也要拽着拼命多吸几口，与发情的斗牛犬相当。

从而由此衍生出，绅士女士相携三人行自摸一条龙去看话剧前，或者看完话剧大酒店小酒店开房时，总得窗帘半掩，蜡烛点上，一杯红酒就对月，两杯红酒就交碰，三杯红酒就cheers，然后再该斗地主斗地主，该欣赏朱丽叶欣赏朱丽叶，该吃点壮阳药欢喜快活吃点壮阳药欢喜快活。

记得看过的某文章里提到过一种理论，叫出生决定论，我觉得这理论在红酒与爱情的问题上也成立，只不过它在这方面决定的，并不是说老天给你的酒量多大或者EQ多高，而是出生地位的差异会在决定营养是否不良，裤衩是否开裆之余，把人对世界的认知分出清晰的等级层次。就比如有人一出生就被神棍举着用圣酒洗礼，点额头点胸口点肚脐点鸡鸡，然后从小在校车上并排坐着麻花小辫，一同演绎美帝版的怦然心动，最后牵手上床约炮之年不过二十岁。而另有人第一次喝红酒就得是等了二三十年后，喝懂红酒又得等十年，然后是爱情，虽然它被荷尔蒙催的没那么晚到，但看明白爱情要花的时间得是喝懂红酒的数倍，更恨的是，往往酒到了一定程度人就懂了爱情，但睡一觉醒来，又跟喝了孟婆汤一样，光记得自己一杯一杯地干，喝的是红的白的还是啤的都不清楚。

大学时一起喝劣质红酒的时候朋友问我，爱情的最高境界是什么？我说是能一起光着膀子喝红酒，她笑着说流氓，我也没心没肺地大声笑，但当她真拿出瓶红酒单独来找我的时候，我竟然慌了，我脑补了所有电影里的情节，什么从窗边到桌子，从桌子到浴室，从浴室再到床上，什么前入，后入，坐入，站入，没开喝就脸红心跳，直到她说：想什么呢，帮我送给某某某(一共同男性朋友)。我才缓了一口气，可又莫名心塞起来：卧槽，这都什么时候的事？？！后来朋友意外怀上了，问她她说自己算好的安全期，可是算错了，然后喝多了，等多少天后一觉醒来摇头晃脑的时候，两条红杠又让她脑子沉了下去，回想了半天，就只记着那天热烈里的湿吻接触杯壁，从没想着对方的小鸟没套睡衣就入了窝，问我咋办，我喝一口自己买的红酒还没咽，说：简单，生，让他养，反正我能借你去打胎的钱刚全买了红酒，而你怀孕了，也不能再喝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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