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篇——天方鬼谭之鬼面狐

短篇——天方鬼谭之鬼面狐

五年前，刘家堡，一个风雪交加的夜晚，程度在好兄弟秦海那里喝了一天的酒，已是醉的不知方向，秦海担心他晚上路过坟地怕出事，好心挽留他过夜，谁知他眯着双眼，踉踉跄跄拍着胸脯，痴笑着说，“就我这么厉害的人？还能怕鬼吗？”

“你都醉成这样了，就别走了，天亮了，我送你回去。”秦海不放心，想拉他回屋睡觉去。

谁知程度拉着脸，斜楞着眼睛，不悦道，“谁说我醉了？我看你才是醉了！”

“你这人……唉！”秦海想臭骂他一顿，想了想又算了，他知道程度的脾气，就一个倔驴。

“哈，我不用你瞎操心，行了，我走了，嗝……”程度抓起挂在墙上的猎枪，摇摇晃晃走出秦涛家，心满意足的打了一个饱嗝。

“小心点！”秦涛还是不放心的叮嘱几句。

“知道了！”程度头也不回的走了，一个人扛着枪醉醺醺消失在秦涛的眼前。

黑漆漆的夜里，狂风肆虐，大雪横飞，程度一人走到十八柳庄，那里是一片坟地，山上生长着粗壮的大柳树，柳树下堆满无数座坟包，就像一座座小山一般，若是寻常人家，打死都不敢来这里，因为这里容易撞鬼，可是程度却不害怕，他平时打猎，虎豹狼虫见多了，又加上肚子里灌满烈酒，俗话说酒能壮胆嘛，所以程度也不害怕，自顾自的唱起歌来，“我是天地大二爷啊，哪路妖魔敢挡道啊……”

忽然树林间传来一飘渺的痴笑声，程度登时拔枪，对着空中大喝道，“谁！敢吓唬你程爷爷！”

等了许久，树间都没动静，程度紧绷的身体顿时放松下来，不由的嘲笑，“呵，谅你们这些鬼东西也不好欺负你程爷爷。”他这样胡言乱语着，一阵北风不时阴嗖嗖吹过来，吹的程度身上一阵凉意，不由自主地打了一个冷颤，可能酒喝多了，小腹涨涨的，他环顾四周，发现没有人，把枪重重掷在地上，解开裤腰带，对着一棵大柳树下撒起尿起来。

天黑乎乎的，他又喝的醉醺醺的，全然没发现大柳树下居然有一个小小的坟包，正当他放空小肚时，忽然看到一团白乎乎的东西从大树底下跑出来，直扑入程度怀里。

“我妈啊！”程度吓了一跳，双手拍打着它，裤子滑落在地，他又羞又气，提起裤子，弯腰抓起猎枪，不管三七二十一就是一枪。

只听嘭一声，那东西尖叫一声，快速逃串而去，留下一副惊慌失措的程度站在树下，握着枪瑟瑟发抖，心里忽然咯噔一跳，完了，刚才他放枪打的是什么东西？

雪下的越来越大，冷风打在脸上，程度只感觉脸上犹如被刀割，他拢了拢身上的大袄，飞一般逃离了此地。

第二天，雪依旧下着，整个大地一片雪白，秦海担心程度，冒着大雪，深一脚浅一脚去他家看望程度。

只是令人意外的是他家门口已经聚集很多老少爷们，秦海上前扯着一个老头问，“大爷，怎么了？”

“哎呀，不得了了，程度那小子疯了！”大爷煞有其事的告诉秦涛。

“什么？疯了？”秦海大吃一惊，推开人群，挤进去，却发现屋里一片狼藉，程度正抱着一把砍刀，吃的津津有味，砍刀很锋利，可在他嘴里却成了饼一般。

“程度！你怎么回事！”秦海急了，上前就要抓住他，谁料到一边的大爷也急了，抱着他的胳膊大喊着，“别过去，他已经神志不清了，会伤害你的！”

“这怎么可能……”秦海摇摇头，不相信的看着程度。

“你这孩子，骗你干啥，真是，村长都去请赵师父了。”大爷没好气的甩了衣袖，嘟囔着。

正说着，忽然听到人群中闹腾了，秦海抬头一瞧，心里也是一惊，原来村长请的是赵半仙啊。

“赵师父来了啊！”

“这下子有戏可以看了！”

“就是，就是。”

人群中老少爷们互相交头接耳，议论纷纷，秦海也是瞪着大眼睛，狐疑的瞅着眼前的赵半仙，他听别人说赵半仙是茅山道士，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赵师父，你看看……”村长领着赵半仙走进程度的家中，赵半仙板着脸，大步走进里屋，刚一进去，脸瞬间变了色。

“赵师父，你这是……”村长有眼力的看他一眼，心里登时咯噔一跳。

“畜生，竟敢胡作非为！”赵半仙指着程度，破口大骂。

谁知程度看到赵半仙只是嘿嘿一笑，从高高的炕头上一下子蹦下来，扯着大嗓门尖笑着，声音如同小孩一般，“你个死老头，多管闲事！”

“孽畜，还不快离开，小心我打的你魂飞魄散！”赵半仙沉着脸，不悦的大喝一声。

“不，我不离开，他在我家门口撒尿，还开枪打伤了我一条腿，你说这仇怎么解！”程度扯着大嗓门，不停的跳来跳去。

“这……”赵半仙陷入了沉思中，脑子飞快的转动着，“要不，我帮你建一个庙，让他子孙后代像你忏悔，为你祈福如何？”

“不行！你个老头，别想出什么搜主意糊弄我！”程度依旧不乐意，抓起桌子上的剪刀，嘴里咔嚓咔嚓几声，剪刀就被咽下，嘴角划破一道伤口，鲜血不停的涌出来，那模样恐怖极了。

“那你想怎样！”赵半仙担心它会伤害程度本人，着急的大喊着。

“狐爷爷要喝酒，快去给我整最好的女儿红，不然我就杀了他！”程度大声嚷嚷着。

“这，冰天雪地的离镇上又远，上哪里去找女儿红啊！”村长楞了，为难的看着程度。

“我不管，要不是不给狐爷爷美酒，我就弄死他！”程度抓起桌子上的瓷碗，啪一声摔在地上，捡起碎渣子，就要朝脖子划去。

“别，别，我给你整，你别动怒，我这就去！”村长急了，及时拖住它，赶紧应下来。

“快点！狐爷爷还要桂花糕！”程度再次跳起来，当着众人的面跳起舞来。

“天哪，这是胡大仙上身了！”

“就是，这可完了，胡大仙岂是我们能惹的！”

“我看啊，他八成要毁在这只狐狸手里了，唉！”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说个没完没了，赵半仙听到后，脸一沉，不悦的大喝道，“闭嘴！没事的快回家吧！”

众人才乖乖的闭嘴，但没离开，而是惦起脚，伸着大脖子往里面瞅。

“有办法搞到女儿红吗？”赵半仙拉住村长，村长点点头，“女儿红还行，我家里地下藏着一瓶等给我女儿出嫁的，就是桂花糕比较难，现在外面天寒地冻的，就是骑车也要半天的时间啊。”

“这……如果赶不过来，我不怕会出人命啊。”赵半仙犹豫着，眼神飘向疯疯癫癫的程度。

“我先去拿女儿红，先稳住他。”村长说完就离开了程家。

“怎么还没有拿女儿红，是不是骗你狐爷爷，我告诉你们，今天要是不给狐爷爷美酒与好吃的，我就祸害你们全村！”过了一会，程度等的不耐烦了，又开始摔碗，不停的威胁着他们。

“来了，来了……”村长气喘吁吁的抱着一坛酒跑到里屋，递给赵半仙。

“给你酒！”赵半仙气的把酒扔给程度，程度一看到酒，眼都放光了，一把接过酒，仰头一阵咕咚咕咚猛灌。

“咯咯……好酒，好酒……”程度美美的喝了一顿，从桌子上摇摇晃晃跳下来，坐在地上大笑着。

“酒都喝了，还不离开！”赵半仙眼睛直盯程度，低声沉喝着，手却悄悄伸进衣袖。

“狐爷爷的桂花糕呢！不给桂花糕，我就不走！”程度坐在地上撒起泼来，不依不饶。

“给你脸，别不要脸！”赵半仙失去了耐心，大步上前，就要抓住程度，却不想程度比他还鬼，身体就地一滚，捏住地上的碎片，朝赵半仙扔过来。

“你！敬酒不吃吃罚酒！”赵半仙气坏了，抽出背后的桃木剑，一剑劈飞碎片，脚轻触地面，腾空一跃，上前一把抓住程度的脖子。

“你个……死老头，我……不会放过你的！”程度不安的扭动着，嘴里骂骂咧咧着，手朝赵半仙脸上划去。

赵半仙快刀斩乱麻，从袖口掏出一根绣花针，一针扎在程度脖子鼓起的大包上，就听到一阵撕心裂肺的尖叫声。

“啊……我一定不会放过你的！”一道白光从里屋一闪而过，屋外传来它恶狠狠的咒骂声。

“谢谢……赵师父”程度从地上爬起来，捂着嘴巴，艰难的道谢。

“唉，你啊……造孽啊！只怕你以后的日子难过了。”赵半仙叹了口气，摆摆手，就要离开，被程度一把拉住。

“它不会再回来找我吧？”程度担心白狐再来找他，急得团团转。

“不会，我已经破了它的百年修行，等它在修炼成形时，那时我可保不住你了，好好行善，切莫伤害生灵。”赵半仙头也不回的离开了程家。

众人看到赵半仙离开了，相顾看了一眼，在村长的眼神下，纷纷离开了。

谁也没想到那赵半仙在走了一炷香的时间后，竟然死在十八庄，死相异常恐怖，整个人被活剥了皮，鲜血淋淋的人皮挂在柳树上，血一滴滴滴入地下，一只白狐仰头望着那张人皮笑，它的尾巴有三道黑纹，正是狐族修炼最高等级的一种狐狸。

赵半仙死也不知道，他竟然遇到的是一只鬼面狐。

鬼面狐，掌管阴间换面添颜之术，是鬼狐一族最残忍的一种，它们通常居住在柳洞下，专门潜入墓穴，偷盗死人面皮，用以鬼蜮所有惨死鬼所用，俗称换面添颜之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