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曾觉得生活决定了姿态。日久我却也见过与人群逆行的雪花。
下午两点,我早早离开了下课的英语教室,依着原来的路径打算去吃我的饕餮第一餐。甩头发、撑开伞、一个踉跄。后来才醒悟过来,那是大理石,这时候它显得没那么华美,反而多了几分闹腾,我掉头走回了教学楼,欣喜于长的磕碜的毛石头。
以后的每一步,我都拿脚验一下石头,怕是大理石在作祟。忽然间,想起以前去云南大理旅行,刚到古城,眼前毛石头铺了一路,显得那么和蔼可亲。住在古城的深庭院落里,我对夜晚的某个印象,是一脚深一脚浅。我也会选择在大都市旅行,在尖沙咀的某个饭店,大理石铺满了整个大厅,无处不反射自己的倒影,显得富丽堂皇,眼睛来不及看了一处再看另一处。石头选择对了地方是种福分,被好好的安置,被游客欣赏。长在了适合的地方,是种运气,他们生来就决定了以后的姿态,是给游人怎样的印象,都是生来的命数。
我继续走向我的食堂,此刻,我也不大喜欢雪花打我的脸,即便昨天,我和其他南方人一样,对每一颗雪的结晶大呼小叫。有时候大理石作为点缀迫不得已出现,有些雪花也与人们上学的路逆风飘零。作为游人的我逆反这样的东西格格不入,这是人之常情。可是这是必然,如果所有的石头,所有的雪花,都理所应当出现 ,都理所应当活成该活的姿态,那人生并不精彩,世界上便没有生命愿意去做令人难受的事。
继续走着,我看见正在扫雪的环卫工人。他们穿着那醒目的荧光条纹服,只是多了件薄如蝉翼的雨披。因为有亲人在做关于环卫工人的公益,我也多了些关注。可能大多数人觉得他们的形象不陌生,可这样的形象放入大雪纷飞的今天,就格外的不对劲。我把手放进我的棉被似的羽绒服里,也是无济于事冻得通红,出门前我一圈圈用围巾栓着我的脖子,也冷的发抖。他们站在大学最冷的风尖浪口,与来来往往的学生不同,我们急于走完这路,他们却停格。
我心里一紧,想起前几天冲进民房救人的吴俊寰,没有人生出来就是英雄,英雄是种选择。愿意牺牲自己,成为他人点缀的大理石,愿意与人逆风飞翔的雪花,他们的选择一定是错的吗? 更多的承受,更多的放弃,更多的牺牲。大理石和逆风飞雪令我避之不及,可能这些与人逆行的职业也常常被人误解甚至有环卫工人被谩骂。
从此以后,我便不觉得所有的格格不入是种不安,即便,现在我一个人坐在了空无一人的餐厅,在被食堂阿姨催促着离开下,写完了这篇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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