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在一次活动返程的大巴车上,我和一位大姐坐到了一起。
她看起来五十来岁,大高个儿,白皙的皮肤,一说话就笑,年轻时肯定是个大美人儿。来时的路上,她一直拿着话筒给大家唱戏,为旅程增添了不少色彩。
‘“您唱的真好!”我由衷地对她说。
“开始我不会唱戏,后来才学的。”她说,“你不知道,我命可苦了。”
由此打开了话匣子。
她告诉我,35岁以前,她一直过着衣食无忧的生活。老公是市里某部门的中层领导,很能干,对她也很好。她生了两个儿子,在农村老家带孩子。
35岁那年,老公得了个急病,突然就走了。走的猝不及防,一点儿缓冲也没有。她在家哭啊哭,不能接受这个现实。
“我跑到他坟上,抱住坟头哭,光想随他一起走了。”她说。
“可是不能啊,还有两个孩子,我走了,谁管他们?”
同为女人,我十分理解她的感受。老公突然离去,不光是感情上受不了,一个没有工作的女人,还带着两个年幼的孩子,以后的生活可咋过!
她在家以泪洗面,过了有大半年的光景。后来眼睛快哭瞎了,人也快成精神病了。娘家嫂子来看她,说老这样也不行啊,你嗓子挺好的,要不去学唱戏吧。
“要不是家里出了这事儿,我可不是喜欢抛头露面的人。”她说。
后来她就去学唱戏,一学就比别人唱的好。加上老师的着力培养,她很快就学成了。学会后就不断去上事儿(农村的风俗,婚丧嫁娶都要请娱乐班演出),每次能挣点钱,补贴家用。就这样东跑西跑的,慢慢自己想开了。
“他死就死了吧,我和孩子还得往下过。”
后来她给别人织布,打各种小零工。把两个儿子养大娶了媳妇儿,她现在在市里的玻璃厂做饭。
她说:“我得给自己挣个养老的钱,不能拖累孩子。”
我连连点头,一种敬佩之情油然心头。
她还说:“在哪儿干活得实在点,不能逃滑。我每次交班都把笼屉笼布洗的干干净净的,不能把活儿留给下一班。和人共事儿路得走长些。”
她现在在市里给自己买了个小平的房子,“孩子们都大了,以后就靠他们自己吧。”
说到最后,她再次笑了起来,眼睛弯弯的,很好看。
多么坚强可敬的大姐啊,历经了生活的种种磨难,她没被打趴下,最终笑到了最后。
旅途不长,很快我们就到家了。与她分手后,我不时会想起她。想起她笑眯眯的样子,就看到她身上的某种东西在我心头熠熠闪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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