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母走了，人生只剩归途

    雨嘀嘀嗒嗒下了一夜，伴随而来的是大幅度的降温，大家心里清楚，这是上年冬天的最后一波余党。马上要与冬天别离了，嘴上少了许多抱怨，心里增添了几分珍惜。人生多个阶段，走过方知珍惜，经历过方显厚重。当处于某个阶段时，永远是焦虑，迷茫。再回首，几分遗憾，几分释怀便只有故事中人才知道。

    如果母亲没得癌症，我想永远不会参与思考生死这个话题。前段时间读到一句话：人生若没了父母，剩下的只是归途。几十年来一直与母亲的关系都处于“小事不让，大事不乱”的状态，甚时略有水火不相融之势，每次见面终有一架，基本都是不欢而散，但是与母亲之间的火气却从不“过夜”。父母总说自己老了，我没有当回事，因为在父母面前总显稚气未脱。直至那天午饭时母亲放下手中筷子，眯缝起眼睛帮我数着白头发，数得很认真，也很吃力，最后母亲叹声道，“真的老了，我养的儿啊都长这么多白头发了。”听的出来，也看的出来，父母是真的老了。

    母亲得了癌症，属于口碑不好的癌症。在重大疾病面前，老百姓太显苍白无力。能说的、能做的也就是像平常电视剧里的剧情。第一次手术全家人全程相伴，从护士叫早到进入手术室，母亲表现得乐观、镇定，一切紧紧有条。但傻子都能看出来那是装的。因为这一次手术结果直接决定她还能与家人朝夕相处多长时间，说不要紧张那是因为病没长在自己身上。我们止步在“家属止步”的警示牌前，护士推着母亲缓慢走向手术室，等待准备手术的病人很多，母亲的背影一下淹没在统一服装的人群里，难以分辨。进入手术室最后一刻母亲回头四处张望，能从她脸上感受到慌张、不安，直至母亲找到了还挤在门外牵挂着的我们，使劲地朝我们挥手，兴奋得像个在人群中找到家长的孩子。这是我记忆中母亲最单纯、最宽慰的微笑。在此刻我们谁都清楚，在人生的归途上我们像两条抛物线，早已经过了交叉点，剩下的轨迹只会越走越远，总有一天相伴会变成离别。

    现在回想起来，特别遗憾又特别珍惜跟母亲的那些争吵岁月，“子欲养而亲不待”说的应该就是这个心情吧。慢慢地我也似乎看懂了生活的点滴，人生是一张单程票，父母若走了，人生便只剩归途。

父母走了，人生只剩归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