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

       人们常说：母爱如灯在近处温暖，父爱如山在远处巍峨。诚如斯言，木讷的父亲，总是在默默的付出，用双手撑起我们的家，竭尽所有，把最好的给我。而我遗传了父亲沉默的性格，平日里总是不愿意多说一句话，更不用说像“爸爸，您辛苦啦，我爱您！”之类煽情的话。父亲节将至，我想对他说：“父亲，你养我小，我养你老，谢谢你做的一切，你牵挂的孩子，已经长大啦！”。

       童年时代，关于父亲的记忆并不多，为了维持一家人的生计，父亲常年在外打工，一年只回家两次，一次是夏季农忙回家帮忙，再者就是春节回家过年。唯有这一幕，深深地印在我的脑海里。记不清母亲前一天晚上是不是跟我提过父亲要回来的事，只记得在父亲要回来的那天，我早早的起了床，早饭也不吃，傻愣愣地坐在门槛上，眼睛紧紧盯着家门口的那条蜿蜒小路，唯恐错过什么似的。不知道等了多久，一个皮肤黝黑、身材瘦削的男人顺着小路缓缓走来，而后又加快了步伐，最后在我的跟前驻足，对着我笑。看得出来，他在期待着我的呼唤，遗憾的是我只是抬头望了望，便将脸埋藏在自己的大腿上，我能感受到他激动的神情一下子黯淡了。其实，我深知眼前这个陌生的男人是我的父亲，却不知为何，话到了嘴边舌头就像打了结一样说不出来。好在我不排斥父亲带回来的礼物，蛇皮袋里的糖果、花裙子、小饼干等，等不及母亲回来，径自换上裙子，一手抓着糖果，一手抓着饼干便小跑着去寻在田里干活的母亲了，身后传来父亲“慢点，别摔了……”的殷切关怀。

       许是父亲自觉对我有所亏欠，便将关爱弥补在我儿子身上。小家伙10个月后在家呆不住，总喜欢往外跑。他一哼唧耍脾气的时候，父亲就连连直道：“走，逛街逛街，要去哪里？”随后，便顺着儿子手指的地方走去，看鸭子在水中嬉戏，看鸟儿在空中翱翔，把他乐的咯咯地笑个不停。在看到儿子的推车坏掉时，父亲天蒙蒙亮就起床，找来修理工具，像变魔术一般让推车又溜起来。日子一天天过去了，小家伙开始不愿意一天到晚窝在别人的怀里，他喜欢在地上匍匐，看到暖瓶、座椅、碗柜等更是比发现新大陆还要高兴。为了预防孙子摔到撞到，一天早上，父亲顾不上吃饭便赶往镇上采购围栏，回来后又立马安装，看着小家伙欢乐地在围栏里爬来爬去，他心里比吃了蜜还甜，眼角乐开了花……

       父亲已经68岁了，可我一直不肯接受他老了的事实，直至近一个月，我才不得不承认他真的老了。曾几何时，半头青丝生白发，只留几许沧桑在心头。上了年纪，父亲竟有点耳背，跟人讲电话，几乎是“吼”出来的，街坊邻居都能听见他的声音，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在跟人吵架呢。平日里我跟母亲、妹妹在饭桌上闲谈，他径自吃自己的饭，待我们停下，时常冒出一些令人哭笑不得的话语。我们讲邻家小弟弟要他妈妈给买车车，他却问我们谁要开车去哪里。玩笑过后，只剩心酸，父亲终究是老了！他引以为傲的牙口也不好了，有好几颗牙齿开始松动了，有时候疼的几天吃不下饭，几夜睡不了觉。渐渐地，他的身体也不太好了，经常犯胃疼。起先还是我带着他前往市医院检查就医，后面他时常自己偷偷拿着市医院开的药单去镇上大药房买药，一方面是为节省一点检查费，一方面则是害怕我责备他，因为医生交代他少喝茶、不抽烟。原本父亲下了极大的决心要戒烟，怕他闲时无聊，妹妹特意给他买了话梅来打发时间。然而，父亲的烟龄已有四十多年了，戒烟又谈何容易。他常常躲在院子角落里点着一支，吸上一两口，被发现了就尴尬的笑笑，像偷吃糖被抓包的孩童一般。我曾强硬要求父亲戒烟，但是，如今想想操劳了大半辈子的他，不喝酒，不玩牌，唯独好这口，我又哪里忍心剥夺他这“奢侈”的嗜好呢？

       耳畔响起筷子兄弟的《父亲》：“总是向你索取，却不曾说谢谢你，直到长大以后，才懂得你不容易……时光时光慢些吧，不要再让你变老了；我愿用我一切，换你岁月长留……”。

        一曲未完，我早已泪湿眼底……（文/苏萍萍）

本文为木木苏子原创，未经许可不得转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