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前车马慢,兜兜转转四年只够仰望一个人。
四年弹指一挥,书望慢悠悠收拾简单的个人物品,磨蹭到最后一个离开空荡荡的寝室。男生宿舍楼逐渐安静下来,旁边的女生楼依然人声喧哗。
书望提着衣箱和被褥卷站在男生寝室楼朝女生楼张望,期待看见那个让自己寝食难安的女生。女同学一波一波从面前走过,他仿佛是专程在这里和同学告别一样,不好意思问张诺然还在寝室没有。
书望与诺然是同一专州的老乡,在男多女少的工科院校,女生先天具有优越感,尤其是城市女孩。
书望来自边远的农村,在城市同学面前不自觉感到自卑,他话很少,只与同寝室友及座位周边的同学交流。一学期结束还有不少同学不认识他。
爱笑爱闹,漂亮的诺然每到课间像只欢快的蜻蜓飞来飞去和同学打闹,老成持重的书望若无内急则端坐座位看书,觉得城里的姑娘真闹腾,不稳重。
开学两月之后的校运会,刷新了书望对诺然的认知。诺然若无其事的超第二名一圈跑完一千五百米,为班级争得第一个冠军,十分钟后她又出现在4*100米接力赛道。
诺然接棒时他们班落在最后,她接棒后奋起直追,由于用力过猛,脚下不稳摔倒在煤渣铺的跑道上。女同学们惊叫声一片,猜想诺然肯定是跑不了了,他们班算是完了。跑去扶她的同学没跑到她身边,看见她咬牙抓起棒站起,甩开步子奋力朝前追。
书望惊诧了,城里姑娘真搞不懂。一只小虫子能吓得惊叫连连,而可置膝盖头流血而不顾,毅然跑完赛程。诺然一点一点慢慢撬开书望那颗封闭而青涩的心,撒进一缕春光。
书望上大学时,火车客运分三类特快、快车及慢车。慢车每个站都停靠,快车小站不停靠、特快只停地市级站。他们家在县城,上学都是坐快车,两百多公里路程需要四个多小时。坐火车来来回回十几趟竟没有一次遇见过她,每次停靠她们家县城站台,他是那样的期待能与她偶遇一次。他们第一次同乘一列车时,已是毕业实习季。
学校统一安排同一地州的在一个单位实习,老天眷顾他们分在同一小组,跟随一个师傅。第一次与诺然说话前,他紧张的心怦怦跳,竟然把她叫着“李诺然”。
诺然哈哈大笑:“同学,你一来就给摘帽。早几年你哪去了?”书望也跟着她笑,心里嘀咕“我倒是想早点儿,你不给机会嘛”,初此近距离接触的紧张感莫名消失。
他们住的地方离实习单位较远,书望借来一辆男士自行车骑,诺然还是提早走路去上班。路上相遇,书望主动说载她一起走,诺然推辞说不用。
“走路去会迟到的,上来我带你。”
“我不会骑自行车,也不敢上活的车”。
优越感在书望心中升起,女神也有不会的事。诺然不会骑自行车的劣势,拉近了彼此距离,书望每天开心的骑车带诺然上下班。
实习结束他们已是好朋友了,书望在诺然毕业留言册里写道“他日再相见”,风风火火的诺然没品出画外音,忙着给别人写留言送纪念品。
望眼欲穿的书望,没有等来诺然,怅然离开。“再见了,母校。再见了,同学。”
没有见到心仪的姑娘,青年的心像七月雷雨前的天空阴沉而烦闷。书望很懊恼自己错失一次次机会,今生许是无缘再见了。
昨晚毕业会餐后,好几个同学趁着酒劲大胆表白心仪的姑娘。他紧紧把心拽紧,怕说了连普通同学也做不成,此刻他后悔不已。
托运好行李,书望上车找到座位,往行李架放随身行李时,身上被撞了一下。回头正准备发火,却意外看见了那个令他寝食难安的人。
诺然连声说:“对不起,提不动了。不小心撞到你。”
“没关系的。你的座位在哪?我帮你提过去。”
“我座位就在这。”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书望喜极哆嗦无言以对。
他们在火车上四个多小时的车程,都在回忆四年来的往事。诺然说的多,书望透过厚厚的镜片出神地看着她。想等到她说这段后向她表明心迹。诺然说着说着靠着椅背睡着了,书望换坐到她的身边档住她摇摇晃晃的头,她枕着他的肩睡到站。
书望真不想叫醒姑娘,但理智阻止了他。
书望帮诺然提包送到车门口,忍不住拥抱了她,诺然在他背上拍了两下,挥挥手潇洒走了。
毕业后同学们有过一阵子频繁书信往来,书望给诺然来信讲自己的近况和职业规划,邀请她去他家玩。诺然很快回信,普通同学那种淡淡的无波无澜的口吻。
书望有点小小的失望,下决心在两年内做出成绩攒下追求她的资格,再去找她。
书望潜心专研业务,在一个重要项目研发中表现优异获得总部嘉奖,在这个年纪获得如此殊荣实属凤毛麟角。诺然在内部通报看见老同学获此殊荣也为他高兴。
之后不久,书望造访诺然。当时诺然忙于参加一个会议,把他安顿在单位招待所,嘱咐他等散会带他去吃饭。同学间书信往来早已停止,有同学来看自己,诺然还是非常的高兴。
诺然散会后与男朋友一道去招待所接书望,他已不知所踪。
第二天,诺然发现自己办公桌上有一封书望的来信,看完信诺然脸红了,这是一封告白信。
书望算好时间,在诺然接信后立即见她。不巧诺然忙开会没及时收信,从她的表情,他读懂她还没收到他的信。想等一会见面一定要当面表白更有诚意。书望心情激动,在房间走来走去。
招待所阿姨给书望送开水时,听说客人是诺然同学,对他说:“你是来参加诺然婚礼的吗?好像还有两三天才到日子呢。”
书望闻言顿时石化了一样,两年的努力赶不上姑娘追赶爱情的脚步。
爱你与你无关。 这份守望之情见证书望的青春与蜕变,努力了就不后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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